把钥匙在你那儿吧?一块儿给我吧。”
我心里暗叫不好,正不知该如何收场,不料陆云波比我油多了,尽管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却很快反应过来,妥妥当当地回了一句:“哎哟,阿姨,我们搬走了难道您还不换锁?那就算下一任房客肯干,我们也不干哪,万一出点什么事谁担得起?是吧?那把钥匙吧,您就留给我吧,”他暧昧地瞟了我一眼,“当作纪念,好不好?”
房东阿姨平常不好说话,现在遇上个厉害角色,又是男的,她就蔫了,没多会儿就顺顺当当地交接完,约好她结清水电费之后就把剩下的押金退给我。
在去慕梓家的车上,陆云波还在跟我逗贫:“你看你,还是律师呢,这么软,敢情厉害劲儿还真全用在慕梓一个人身上了?”
我心不在焉地靠着车窗:“别以为律师就能怎么样,我同学中因为这种租房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保护不了自己权益的大有人在。但凡有点社会经验的人就都知道,就算你是律师,难道还真能豁出去找他打官司?就算打得赢,你赔得起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这话一定让陆云波想起了某件十分无奈之事,大约也觉得话没法再往下说,终于没了声。
我则继续靠着车窗,心里万分纠结——
慕梓那里我是去过的,虽然那是套大得不像话的四室两厅,床却只有一张……
大家聚齐了基本上就是晚饭的点儿了,于是又一起去吃了晚饭。整顿饭吃下来,我和慕梓都没怎么说话,互相之间更是连眼神都没对过一个。他们几个很周到地点了一堆大补的菜给慕梓压惊兼养伤,饭后也很体贴地没要求晚间活动,立刻就把我们送回去了。
他们一走,我立时只觉得万分局促。我向来不是胆小的人,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可此时和这个人单独在一起,我只觉得不自在到连手脚该怎么放都拿不定主意。
直到进门,慕梓才板着脸跟我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你的东西别在客厅里横着,像什么样子!”
我“哦”了一声,连忙拿起最大那只箱子的拉杆,一时踌躇。
这四个房间,一个是卧室,一个是书房,一个是健身房,还有一个空着。
我正准备往那个空的房间走去,他又勉为其难地开了口:“我的衣柜腾了半边给你。”
我一愣,他又补充:“刚才二皮和张渭给腾的。”
我顿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谢谢,过几天我找到房子就走。”
他立刻冷笑一声:“知趣就好。”
我略略松了口气,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试想如果我们俩换个位置,就算我肯收留他,势必也会做得比他要刻薄得多,所以他对我,其实已经很好。
我拖着衣箱到慕梓的卧室里去,打开他那整面墙的大衣柜,果然看到空着一半。我想了想,只拿出几件平常很少穿却又很娇贵得挂起来保持平整的衣服放进去,其他的衣服,尤其是内衣裤,我依旧留在衣箱里。
毕竟不好意思,而且每天要进来拿衣服也怕不方便。
第二常用的就是洗漱用品,我把它们放到公卫里去。
不过几分钟,我的东西就这么收拾好了,那几个箱子袋子都放到那个空的房间里去。将它们并排放在墙边,我听见慕梓走到卧室里去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重重一声带上衣柜门的巨响。
真的是巨响,震得我心里一抖:我刚才忘关衣柜门了?
忙了一天紧张了一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出来,见卧室门紧闭着,慕梓大约已经睡了。
我彻底放松下来,打开箱子拿了枕头毛毯出来,往客厅的大沙发上一躺,顿时觉得不但浑身的骨头都舒服得要散架,就连灵魂也要一片一片坍塌下去趴伏一地了。
极度的疲惫以及疲惫之后的放松让我心里忽然柔软了下来,无论如何,我很感激慕梓,收留一个让自己憎恨到极点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胸怀,我从未真正对他好过,而不管怎么样,他一直都肯帮我,所以,住在他这里的……一两天也好,一两周也罢,我该好好对他。
想着想着,我的脑子就转不动了。累到极点也有好处,哪怕在最让人别扭的地方,也可以暂且搁置心事,沉沉睡去。
到底只是暂时搁置,心事还是在那里的,当你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它就会悄悄淹漫而来,若你再不清醒,就会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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