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面相觑地愣了一下,这才你一句我一句地迟疑道:“好像是噢……”
二皮说:“那怎么着?再打过去加几个素的?”
张渭说:“不如换一家素菜做得有特色的饭店,有什么推荐没有?”
慕梓摆摆手:“不就几个素菜吗?一会儿顺道买点儿回去自己做算了。”
张渭问:“你做啊?”
正在开车的陆云波扭过头来啐他:“你猪脑子啊?大嫂不是在这儿呢吗?哎呀老大喜欢吃大嫂做的菜真是喜欢到一顿也离不开呀!”
我和慕梓同时失笑,慕梓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有病啊你?你当我顿顿回家吃是怎么的?”
他这话越发引来意味深长的揶揄:“唔……回家,回家哈!”
“回家怎么了?那本来就是我家!”
“这不一样,不一样啊!”
这么糊里糊涂的,素菜的来源也就定了下来。进入那片别墅区之前,陆云波先拐进了附近的超市,我和他进去买了些菜,一并拿到他家去。
前些年我家换房子的时候,我爸嘲笑我妈说她最在意的就是新房的厨房怎么样,当时我还在心里偷偷地想,这种家庭主妇的心理我一辈子也不会有,现在才发现其实未必。或许大多数女人都是一样的,此时我站在陆云波家富丽堂皇的欧式别墅里,一番赞叹之后,也能清晰地分辨出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那间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一溜大大的光滑洁净的料理台,中间还有一列长桌,带有饮水机和制冰器的双开门冰箱,油光细腻的精致炊具。在这种条件之下做饭真正是一种享受,让人油然萌生主妇的自豪感和大包大揽的冲动,有想要大宴宾客大显身手的热情。
我的素菜快要做好的时候,荤菜也送了过来,我将它们盛到一套精美的细瓷餐盘里去,再摆放上餐桌,叫他们来吃饭。
几个男人兴致勃勃地上了桌,纷纷称道菜色丰富。陆云波依然是最给面子的一个,说了两句“这家饭店的味道是挺不错的”之后,就把重点转到了素菜上来:“巧妇啊,几个素菜都能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光看着都让人流口水了,怪不得慕梓一顿都离不开!”
慕梓斜了他一眼,看样子已经懒得纠正他这一厢情愿的观点,张渭则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所以女人啊,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到头来还不是洗衣做饭拖地生孩子?”
二皮接过话茬,也不知是替我说话还是替张渭说话:“你还别说,像普林斯顿那样的世界顶级牛校毕业的好多女生后来都是做全职太太,还有人号召过这些名校都别招女生了,浪费教育资源!”
我看了看这些人,有些忍不住了。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好心给他们做了几个菜,他们就都把我当家庭主妇了?
我看看二皮,又看看张渭:“什么叫浪费教育资源啊?人家有本事申请上普林斯顿,读出来爱干什么干什么,管得着吗?谁说女人名校毕业就一定要去做女强人的?人家出于自己的选择,就是愿意留在家里照顾家庭,这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们这些伪女权主义的男人,以为所谓的妇女解放就等于妇女出去工作,强迫人家一定要如何如何,这不又变成没有自由选择的余地了吗?再说了,你们以为家庭主妇就容易当吗?真正的家庭主妇可能比一个工作的男性都更忙碌!你们这些从西方国家回来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她们一大早起来,要打扫屋子,要帮丈夫准备好去上班,要照顾孩子,分别安排好他们一天的学习和生活,要料理花园,要采买生活用品,要和水电煤气等各种服务公司理论扯皮,要参加社区活动,要接待客人……这些难道就不需要管理才能公关手段吗?说得直接一点,这就是一个高级管家呀,你们在英国的应该也知道,一个好的管家风度不亚于贵族,学识不低于硕士,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吗?人家哪点该着叫你们瞧不起了?很多家庭是出于经济和生活质量的考虑,结婚特别是生育之后丈夫工作养家,妻子留在家里管家,才不至于既要多缴税还要多花一份钱来把孩子交给不是最适合的人照顾,夫妻和亲子之间也有共享天伦的时间,这是最科学的分工,要说这当中女人沦入任何弱势的地位,那也是人家做出的牺牲,你们不赞许也就罢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一番话说得他们俩哑口无言,但我并不觉得痛快,毕竟这是周末的聚会,谈话发展到这种情况等于什么氛围都没有了。我下意识地看看慕梓,但见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幸灾乐祸吧?
也是,恨一个人,光自己对她尖酸刻薄怎么过瘾?非要别人也来打击她伤害她才够解气吧。
我正要心灰意冷之际,陆云波用他一贯的老好人作风打了个圆场:“看看看看,失策了吧?敢跟律师辩论,这不是找抽吗?”
张渭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悦,始终垂着眼睛,此时突然笑了一下:“呵!说是没出过国吧,把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还研究得够清楚的,说到底都是在算计着要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呗!当初挤破头非要上名校也有道理,更容易傍上金贵婿!”
我再看了慕梓一眼,而他的目光正在迅速转开,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让我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那些,只是因为我大学毕业的论文做的是妇女权利专题,一切偏有这么巧,我已经十恶不赦到连说话都是在自陈别有用心。
随着我的目光,大家也有意无意地瞟向慕梓,他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嚼得津津有味:“吃饭时间,一个比一个话多,也不怕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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