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知情的。
敏之听了,木在原地。
是这样丑陋不堪的情境,她要做什么表情,要做什么动作,要说什么话,才能应景呢,才能表现出她应该表现的呢?
不是该愤怒该惊骇该仇恨该怎么样怎么样的吗?
……
再也没有比这更深、更深、更深的重创了,敏之只是轻轻捂着胸口,原来,这就叫心痛得无法呼吸,无法呼吸就是这个样子吧,血液往脑门冲,眼前一片发黑,耳膜嗡嗡响,要扶着墙壁才站得了。
半天发不出一丝声息,敏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只觉得,这大屋子是人间炼狱,她多待一分,就多煎熬一分。
再也没有比这更强烈、更强烈、更强烈要离开的念头了,她只想掉头离去,永不相见,对牢这几张面孔,她早晚生癌。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离开了又能怎么样呢,能去哪里呢。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叫敏之凄凉不已了,别人,都有娘家,别人,都是有娘家的。
她没有。没有娘家。
她连娘家都没得去。
这几年,她的生命中,真真只有一个子亚。
子亚,他当然是知情的。
已经不能叫重创了,这种伤害。
敏之缓了缓神,看着眼前这对父与女,连丝话也欠奉。
她没有掉头,她只是轻轻转身,她没有摔门,她只是轻轻拢上门。
她没有大吼大叫,她只是没声息地走了。
这种无声胜有声,苏家父女面面相觑,魂要吓没了,若是子亚回来,若是子亚回来……
天也真应景,夏日午后,突如其来,天际边一大片乌云,雷声轰隆隆响。
暴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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