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中央,只见杨扬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侧趴在地上,身下蜿蜒浸染着一滩鲜红的血迹,红色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与血泊相互纠缠,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无色,连同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也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两方阴影、隐藏着说不出的痛苦和忧愁,倒在血泊里的人儿,失了平日里的狡黠帅气,也没了活生生的气息。
在那一刹那间,苏子旸以为杨扬会这样,就这样永远离开他。
“丫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生怕吓着安眠中的小人儿一般,苏子旸身形颤抖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在她身边跪下,他想伸手抱抱她,可是入眼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手心触及之处,只感觉到一片依旧温热、黏糊糊的浓稠液体。
那是她的血,他们的孩子的血。
瞬间,泪眼朦胧。
苏子旸抖着哭腔声音哽咽,下一秒,将杨扬紧紧抱进了怀里,他的呼吸紧紧贴着杨扬的耳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责着,“对不起,对不起杨扬,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睡,丫头,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丫头……!”
苏子旸无措地抱着杨扬亲吻的时候,苏子涵和蔡宜也冲了进来。蔡宜手里提着一床湿了水的被子,将苏培培裹在里面,苏子涵抬眼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苏曾雨,走过去,单手将他提起来。
“子旸,赶快送杨扬去医院!”
苏子旸这才猛然惊醒,拦腰将杨扬抱起。恰在这时,听见由远及近而来的救护车的声音。
这场事故,除了杨扬、其他人都没有受伤,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苏子旸、苏培培和蔡宜陪着杨扬上了救护车,苏子涵留在火场,给119打了个电话,等火势完全稳定下来之后,他才带着苏曾雨驱车离开。
一路上,苏曾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气氛安静压抑得相当诡异。
临近苏家大宅的时候,苏子涵突然浅浅地开口,“苏曾雨,要是你有什么怨恨朝着我一个人来好了!”
目视着前方,苏子涵的脸上未见一丝表情变化,他的口气,完全把苏曾雨当成一个平等的大人来对待。
苏曾雨缓缓抬起头来,转身正对着苏子涵的侧脸,忽而嘲讽地笑起来,“苏子涵,我恨你!”
苏子涵勾起一边唇角,“我知道!”
【魏氏私立医院】。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苏家大宅的人还有杨家的人焦急地等待着。
杨扬的爸爸杨明浩绕着长排椅走过来走过去,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把陈黎的那份担忧拉深为双重,她“腾——”地站起来,冲着杨明浩的胸膛就是一拳,“杨明浩,你能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你这样走过来走过去的很惹人烦!”
杨明浩也怒了,双目瞪大睁圆,“我这不是担心杨扬嘛!”
眼看着这急躁头上的两人有要在医院掐上一架的趋势,新霞赶忙插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激动,坐下消消气!”
把两人分别弄到长椅的一边,新霞背地里长叹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仍旧亮着的急诊室上的红灯,再长叹一声。
四个小时后之后,东方的天空有些蒙蒙亮起来。
“嘀——”红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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