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抬起头打开窗户来凝视着金圣南,明明已经二十六岁了,她对他的记忆却仍是停留在十年前的日子里。她想起那年她站在走廊里打开窗户抽着烟,身后有个高瘦的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皱着眉头对她说:“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学校里禁止吸烟。”
苏衡静静地看着他半晌,然后笑了笑,将烟头随手扔到了窗外。然后故意的撞过他的肩膀散漫的走开,而他并未伸手阻拦。
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面对着她时金圣南强撑起来的蛮横,苏衡总是一眼就能看破。
回忆美好。现实险恶。
虽然故人心易变,但却总是让人猜不透看不破忘不了……放不下。
她伸手拿起了旁边的红酒,举起来放在他的头上,嘴角带笑,偏着头将手中的酒瓶倾倒,神色认真地看着晶莹剔透的红酒像消息一样流淌下来,悦耳清脆的声音。
金圣南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握着杯子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颤抖。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承受住。
苏衡控了控杯子,最后几滴酒也倾囊而出,带着她的悲伤与痛恨,优柔与决绝。
然后她放下瓶子,双臂抱胸,眼神中清光流淌:“金圣南,我们的戏到此结束。”
“倘若再演,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音调冷清。如玉如碧,望之生凉。
说完她后退了一步,拾起地上已然被酒水淋湿的黑色大衣随意地披到了身上。然后苏衡向一旁的陈穆赫伸开了手臂,语气平和:“送我回家。”
陈穆赫闻言愣了愣,他看着她,带了审视的目光,轻易地就窥探到了她眼底隐藏着的真实情绪。
那样的惊恐、焦虑、无助,就像是在一个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的雨夜突然家里的灯全黑了,畏惧的不知如何是好。
陈穆赫收回视线极为绅士的向她微微低着头鞠了一个躬:“不胜荣幸。”然后一把抱起她将就这么她一路抱着出了门。
到了车上苏衡面对金圣南时精心搭置起来的冷漠的冰凉的严厉的表情陡得跨了下来,疲惫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若有眠,就枕着月亮。
在睡梦中生出一双黑色的翅膀,逃离哭泣的人间。
陈穆赫将车停在了他的公寓楼下,转过头看着呼吸绵长的苏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她因为熟睡中而显得分外嫣红的脸颊。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他的目光陡然冷静下来,堪堪地停住手。
陈穆赫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明亮的月光直直地刺进来,透过了岁月苍老的阴霾,笼罩在心底经年未碰触过的心事上。
从柏油马路的对面赤着脚衣衫凌乱地飞快跑过来的少女,大力的打开了他的车门,霸道的钻进车来大声地指挥他立刻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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