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尔雅,对待现在的局面也不可能保持镇静,分明是自己的任性和恣意激发了他的兽性。然而,这难道不是她所做过的打算?
这样的手并不如平日里握手的温厚,季时年想起某次跳舞,那手有丝丝的凉意,如蛇的信子跳动着挑逗濒临崩溃的神经,有那样的瞬间甚至想贴上去,随着它舞蹈,就如现在,觉得好累,或许拯救风华这样的重举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担得起的。精神萎顿下来,身体不由软下来,脖颈也不再挺得那么直,意志不再坚决。
那只手敏感地感觉到季时年思想身体的变化,另一只胳膊轻轻一圈,季时年的身体便如被强风摧倒的花枝,又如被法师催眠的公主,无力地靠过去。
方战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扶坐下来,把头扶靠在自己胸前,好半晌,“我不能给你婚姻,但或许我会是你的福人。”
季时年知道那样的潜台词后面意味着什么,泪意上涌,濡湿了衬衫,一片水渍慢慢扩大。彷徨无助,绝望引诱,她居然挑了这样一出戏上演。
方战并不等季时年的回答,扶起小小精致的头颅,俯身下去。季时年挣扎,这样的姿势却更觉乞怜,整个人还是没在方战的怀中,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人被轻飘飘地托起又落在某处,鼻息间陌生的气息,却并不难闻,近在方寸的脸一下幻成劳伦斯的,一下幻化成周裕之的,一下又是方战的,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又像要逃避什么反而使劲闭上眼睛。
心里清楚地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不难过,只是这种难过触到心脏的肌理,凌迟般地疼,一下一下,波及到全身,却找不到可以纾解的出口。
方战有一刻几乎以为自己是满足的,尽管形式不光明磊落,但此时季时年安安静静地倒在自己怀抱里,不挣扎不反抗,蜷缩如一只小动物,有脆弱有依赖,时光静默,心愿所及。
婚姻又如何,这世上能用婚姻拴住的又是什么,一旦动用契约说事儿,又有什么意思,身体尚可敷衍,思想和感情恐怕早已跳墙。
如今她在这里,反而一切都不急了,如果只为身体的欢娱,他不必如此费心,若只为此,甚至不需要太多暗示,总有姿色上等、聪明伶俐的人出现,只不过他方战也求的是动心而已。
心情颇有些愉悦,将季时年扶在床上,看她面目苍白,闭眼不语,也不多话,转身倒杯温水,只要她有心,他便有自信,他赌的就是她对他并非没有心。
季时年知道方战就在身旁坐着,她不能此时撤退,亦缺乏勇气主动面对挑战,心如行走在荒芜的原野,没有明晰的路。听到方战轻手轻脚移开,又蹑手蹑脚回来,再装不下去,猛睁开眼睛,却看到方战在笑,眼角有几丝明显的笑纹。
“早点儿休息,明天下午出去走走。”
季时年双手撑起身体看方战起身拿了衣服走到门口,脸上疑惑,却不能问,直到门“咔嗒”一声锁了。
没料到方战如此化解了今晚的难堪,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不安。方战给了她尊严,也同时给了她压力,只怕这之后的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只是,她,能给的起吗?
思绪远远地飘起来,小时候父亲给她讲过西施的故事,那个柔弱的女子为了国家被送到异国,若干年后完成任务与爱人远遁乡野泛舟五湖。那时候她就不信,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无义,对喜爱她厚待她生活多年的君主无任何慈悲,即使没有爱也该有情吧。
今日之事证明她注定担当不了这样的大事。对方战,她没有过太多排斥,人对温情有本能地趋近,她能做那名扬千古美女最初的牺牲,却未必有最后的狠心。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也不说了,慢慢往下写吧
、美人心计(二)
当整个人在晨光中醒来的时候,季时年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睡得着。时间是上午九点,方战还有一上午的会,下午的命题作文是注定了,心思忐忑,懒洋洋地打开电视,看半天娱乐节目。门铃响,没有意识地打开门,却是方战在门口,季时年回头看一眼表,十点多钟。方战从上至下打量她,笑说,“会议不会安排那么满的。你先换衣服,吃了饭带你去一个地方。”
季时年早午饭并作一顿,尽管心里有事,倒也吃得不少,倒是方战只喝碗汤,吃了两个春卷。
和方战一前一后出了酒店门厅,季时年要招手出租车,却被方战拉住。
“我们今天坐公交。”方战兴致很高,看季时年不解的面孔,微微笑道,“这里我算是地主,不会把你带丢的。”
方战想的周到,坐车的零钱都准备好了。错过早高峰,人不算多,方战看季时年还有些犹豫,也不管其他,推了她上车,坐到车厢后面。
“我们去哪儿?”季时年拢拢垂下的衣裙,到现在方战也没说要去哪里。
“我是在这里上的大学。”方战目光落到窗外的风景,并不接季时年的话,“读了七年书,那个时候会坐公交车到南京西路,就为看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面。今天找了找,居然公交路线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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