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然跟随陆一洲沿着进门的路一直走,快到公园后门的地方就看见骑电马的那个场子。今天没有人排队,一块木牌树立在显眼的地方。原来这里要改建成一个小型的广场,电马即将拆除,已不对外开放。
连这座城市曾经最大的旋转木马都要被拆掉了,那些她青春童真的记忆,一个个在现实里摘除。白盈然望着那些漆着各种颜色静静地守候在场子里的木马,忽然就觉得惶恐。逝者如斯,那些过去的岁月,还有那个曾经年少的自己,就这样一点一点消散无踪。
“还想乘一次吗?”陆一洲看着木然站立在电马场外的白盈然轻声问。
“想。我本来以为它会一直在那里,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再去,哪怕在一堆小朋友里已明显不搭调,但是只要我愿意,至少我还能拥有这曾经的快乐。可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你等我一会儿。”陆一洲留下白盈然一个人朝前走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一路小跑地过来,拉起白盈然的手道:“走,再去乘最后一次电马。”
白盈然恍惚地跟着他进入空旷的场子,转盘上的木头地板踩上去还是那样有质感。当年父亲抱着她争先恐后地抢占她看中的马匹,今天,一场子的木马各尽姿态,等候她的挑选。她还是挑了最外围的那匹红色大马,陆一洲骑上一匹绿色黄斑的马匹。还是那一声熟悉的铃声响起,电马轰然启动。白盈然紧紧抓住马头两边已被摸得光亮的铁把手,她忽然吃惊电马启动的刹那竟是这样颠簸,那时候的自己居然没有一次被摔下来过。太多年了,马背上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陆一洲,你是不是又搞银弹外交了?”白盈然骑在马上笑问。
“什么银弹外交,我有人格魅力。你今天可以坐尽兴,只要你头不晕。反正以后这些马都不会再转了,不如最后转个痛快。”
木马起伏向前,风从耳边刮过,陆一洲看着身边沉浸在过往里笑意盈然的女子,自己也不由得沉入到那些过往的岁月中去。
多少年前,那个浅笑盈盈的女孩就在一眼间进驻他的心怀。他记得她穿着一条棉质素底红绿碎花的无袖连衣裙,腰间的飘带在身后扎成好看的蝴蝶结。她黑而发亮的长发扎起马尾,背着沉沉的书包,站在校园里一棵广玉兰树下,等别班的同学一起放学回家。她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意,和经过身边的同学打着招呼。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吹动她的裙摆,吹乱他年少青涩的懵懂情怀。
那一年,广玉兰的花开得雪白,那一瞬,花树下的女孩叫他再难忘怀。
作者有话要说:
、七那年那月(1)
十三岁的陆一洲作为插班生进入中初二四班。
虽然他只是从一个大城市到了另一个大城市,但是陌生新鲜的环境还是让他决定对周遭的事物暂时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
中是这片区域最好的区重点完中。虽说是区重点,但也声名在外,尤其是高中部的两个直升班,和坐落在市中心的本区唯一一所市重点可谓不相上下。
一星期前,陆一洲跟随母亲冯婉秋来到中实地察看。原本准备第二天看过同区的那所市重点中学再做选择,但当天晚上,陆一洲就和母亲敲定非中不去,那所市重点不用再去看了。
冯婉秋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看来中与儿子真是有眼缘,儿子对它可谓一见钟情,那所大名鼎鼎的市重点中学,儿子都没去看上一眼就被直接枪毙了。既然儿子喜欢,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凭借她一贯高效的办事风格,仅仅一周,陆一洲已经坐在中初二年级最好的班级里。
第一天上学,陆一洲早晨7点就到了教室。班主任先安排了他的座位,准备上课时再向同学们正式介绍他。
来得太早,前后左右的位子都没人。陆一洲坐在座位上,看着陆续走进教室的同学略含惊讶的眼神望向自己,心里不觉微微叹气。毕竟是一个全新的环境,以前在学校里能呼风唤雨的他,现在在这里也只是一个陌生的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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