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排水龙头,每天早上蒸饭的同学忙着在那里淘米放水,偶尔有几个“马大哈”忘了这个步骤,中午就等着吃爆米花吧。也有直接将隔日的冷菜冷饭放在饭盒里一起蒸的,反正早上食堂的地上摆满了一个个大塑料饭筐,蒸饭的同学要将各自的饭盒放进自己班级的饭筐。也有心急慌忙赶时间放错的,然后中午别人吃饭的时候,就奔上跳下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去追自己的那个饭盒。
操场中间长着绿油油的草,没有及时修剪的时候能没到人的脚踝。那是男同学最喜欢的地方,中午和放学的时候,经常有男生在那里踢球。偶尔班级间会因为踢球闹出矛盾,大打出手后有同学不幸中彩挂花,最后大家集体都挨了学校的处分。
然后是外围的煤渣跑道,令她深恶痛绝印象深刻的一条跑道。她想起自己在那上面跑八百米的景象,仿佛跑一次就会被折磨掉半条命。而且在这跑道上跑步得格外小心,若是摔一跤,肯定会被地上铺的煤渣蹭破皮。
穿钉鞋跑起来就舒服,稳稳地扎进去,那些在运动会上比赛的同学,穿着它们跑起来飞快。
她最喜欢学校开运动会,喜欢看运动会前体育老师拿着长长的圆勺盛了白色的粉末,在黑色的煤渣跑道上划线条。
运动会多半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举行,她可以有一天的时间坐在看台上看自己喜欢的书,偶尔放眼望向操场,看那些正在竞技的同学,整个儿心旷神怡。除了那一次,她远远看见跑道上的顾尘凡被其他同学冲撞,神色痛苦地摔倒在地。老师和同学都围了上去,她也很想冲下看台拨开人群去看他。她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晃了几圈,最终跺着脚没有走下看台。她不能太过明显表现出对他的关注,那时候一切都只能暗暗藏在心里。后来她知道,顾尘凡的脚被其他同学的钉鞋踩出了一个窟窿,她第一次希望运动会有限制穿钉鞋的举措。
其实那条跑道也并非总是令她讨厌,吃了午饭,她也常常和要好的同学在跑道上散步闲聊,一圈一圈,走个没完没了。
毕业之后虽然再也没来过这里,可每每回想起来,那煤渣跑道竟有朱自清《荷塘月色》里小煤屑路的味道。
跑道外有司令台,有游泳池,有一小块单双杠运动器械的场地,她记得它们当时的位置。有一次她不小心从双杠上跌落下来,砰然作响,前胸撞地。仿佛闷住了一口气,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身边一起玩耍的女伴吓得脸色发白。
她还记得操场四周种了不少梧桐树。她每每喜欢看那些树,从那些树上看一年四季的变化更替。春日枝头的绿芽,夏日树冠的浓荫,秋日斑驳飘零的落叶,冬日光秃虬曲的枝条。她喜欢那欣欣向荣带来的勃勃生机,也感受叶落知秋的萧瑟之气,春晖秋阴,夏初冬至,她喜欢中每一个季节里的景致。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学过郁达夫的一篇散文《故都的秋》,文章的结尾说:“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而白盈然觉得倘若能够的话,她愿意把这句话中的北国秋天,换成她在中的那些岁月。
那些岁月中,有她心里最珍视的人。
那些她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她的顾尘凡,还有……陆一洲。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再见了,中(2)
白盈然想起高一的那个圣诞夜,开明时髦的班主任在班级里组织了一个圣诞聚餐联欢会。大家分享完各自带来的食物后,她站在教室中央唱了一首歌。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那歌是她唱给顾尘凡听的。那时候他坐在同学堆里,她和他面对面。
她清清亮亮地唱完,四周的掌声响起来,她看见顾尘凡的脸上有一瞬腼腆的笑意。只是浅浅的一笑,她都怀疑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但那个晚上她却兴奋到了极点。她喝了两口同学带来的葡萄酒,醉意便盎然,缓了好一会儿,那酒意才渐渐散去。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冬日的街头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她谢绝了一个男生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在冷清的街道上慢慢地走。那时候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心头甜甜地想笑出声来。她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泛着白色的光芒,周围有一点点光晕,在浅蓝深黑的夜幕中有着不同往日般的素白妖冶,仿佛某人的那个笑,令她忍不住一直去回想。
那是顾尘凡对她的笑,虽然她其实不能确定那个浅笑的真实性和针对性,但那个圣诞夜却永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而此后的每一个圣诞夜她都自动忽略,不再庆祝,不再欢聚。
世间好物,一之为甚,岂可再矣。或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高三那年的最后一个学期,班级里流行临时班长日记。每个人轮流做一天班长,在那本值日硬面抄上除了记录那一天的班级情况,还能写写自己的心情,其他同学可以点评。本子传到她手里,前面的那一页是顾尘凡写的。大段写了班级里的情况,结尾处寥寥几笔提到了他的母亲。他说他的母亲为了他辛苦工作,骑车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碎了髌骨,他很希望母亲能快点好起来。白盈然在那些字的下面写了一句“别难过,你妈妈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过了很长时间,本子又传到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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