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这么惨过。
井言恨恨地抹了把鼻涕,固执地双手抱膝蹲在门边。这都快仨小时了里面还没动静,她大概是铁了心要把他赶出去。他怎么能让她如愿,这次要没守住阵地,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过火,不会轻易得到原谅。既然卖萌不行了,那索性就死赖。
熬,哪怕半光着身子蹲在外面也得守着!
扛,哪怕鼻涕拉呲也得吸紧乖乖地坐着!
终归一个字,耗!
耗到她出来!
只要门能开一条缝,他就有本事撬开来再次登堂入室。
电梯上上下下地忙碌着,从电梯井的缝隙里挤出的风丝刷刷地刮出来,松针似地扎在他身上。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怕的就是歪风贼风入体,寒气入体百病便上身了。井言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哼哼出来的声音就有些哑,他只得捎带手又刨了几下门板,可门还是坚定地纹丝不动。
他双手环过膝盖抄着肩膀,下巴顶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拍子。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了,便数起通风孔上的洞洞。总之,他在打一切能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
他就不信了,她今天就敢不去上班!
可到了下午,门还是没打开。不仅没打开,连门底缝也没漏出一丝风来。
他有些焦虑,生怕她心理脆弱想不开。他对自己干过的坏事还是知道轻重的,昨晚那事往正常了说,就是犯罪。虽然他在国外的案底有有十块板砖撂起来那么厚,但没一件是和这种事沾边的。
说穿了,他很理亏心虚。后悔是有,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男人这货所谓的自控到底存不存在,地球人都懂。
他开始持续地拍挠门板,低低地唤她的名字,说尽他所知道的各式各样的好话,可里面就是没回应。
他是真怕了,飞起一脚踹在门上。挨了冻的猫蹄子显然没什么攻击力,再加上那门的质量也还不错,于是继续纹丝不动。他不死心,连又踹了几脚。门这次是松动了一下,不过是从里面。
“滚!”
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有力气发飙砸东西,应该没事。他略略松了口气,微瘸着腿继续蹲回原来的地方,开始数起了地毯上的花纹。也不知道数到第几片花纹时他睡了过去,依然保持着半倚在门边耳朵贴着墙根的姿势。这么一样,哪怕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觉察到。
他是蛮横霸道的,却也是固执坚持的。
他的浅眠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人近身,他才警觉地睁开眼,防卫地微张开手臂。
眼前是一双看着就很高档的可能是纯手工制作的皮鞋,往上就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裤,再往就是正儿八经的西服白衬衫袖扣领带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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