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百姓皆为官所迫,怎敢动手杀了自己的父母官?”他轻轻哂笑。
我道:“你是个道士没有多少文化常识我可以理解,但你也应该晓得自己国家的基本国史吧……”
“……”
“当初昭越的前朝是雍朝,雍朝最后一代皇帝其实算是个明君,奈何底下大臣一半奸材一半庸材。一道治水皇令下去,要过个大半年底下州府才能见到。这才导致了内乱丛生,义军连起。皇帝选不出得力的官员来就会失去民心,对皇帝失望的百姓就要放弃这个王朝,连供养他们的基础都不存在了他们不死往哪逃?”我说的有些口干:“即便皇帝及时罢免了他们,说到底还是百姓借了皇帝的手杀了他们。”
“这么说有个知人善任的好皇帝才是最重要的?”他道。
“这个话题好严肃啊。”我舔舔唇,砸了砸嘴:“我们换一个吧。”
他睨了过来,我着实认真道:“我刚才去看了,这里的姑娘都不大好看,还要银子,挺不划算。”微微一笑:“不如,我两双休吧。”
他手一抖,白瓷小碟连着酒盅被打翻在地,我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回答。
我突地被一道气劲拦腰丢了出去。
……
就算不答应也不要扔我呀!
14第十四卦
曳如星海的点点灯火在我被弹出的那一刻突然统统熄灭,刚才还璀璨如昼的华丽楼阁乍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琴师手下的弦铮地崩裂开,刺耳的声响勾起女子短促而尖细的叫声,老道的龟公忙着抚慰客人。
浓而醇的酒香在暖香的空气里绵延波涌,短暂的兵荒马乱后寻欢取乐的人们逐渐镇定了下来,嘈杂的叫嚷随之低了下去,到后来静的都能听到从翻倒的酒壶里流出的液体涓涓落下,敲打地砖的声音。那声音从初时的急密到现在一下一下的钝闷,愈发衬出楼里的静了。
今夜十六,月色本该最是明亮耀目,可盖着琉璃的天顶却无一丝光亮渗入,像有人将苍穹都遮住了。冲我的气劲不小,推得我昏头昏脑地一连滚了好几个跟头,腰间的璎珞撞得哗啦啦响,动静甚大。
我很生气还有点儿莫名其妙,这事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现在我如此善解人意地提出来了,苍天啊,为什么他表现得反倒像是我在侮辱他一样?!如有选择,我宁愿去侮辱个萝卜棒子也不要侮辱他呀。
楼下安静的人群里终有人开口道:“主事的呢?怎还不点上灯来,装神弄鬼的,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吗?”声音来自于那几个官员待着的角落,即便些微慌张仍难改往日积威。
他一开口,立马有血气方刚的纨绔子弟高声附和:“这时节出这茬子事,我瞧着老板不想在这宁州混下去了吧?”
顿时楼中如开了水的粥一样熙熙攘攘沸腾了起来,女子们的嗔怒阮笑又如氤氲在夜色里的花香轻柔飘开。漆黑之中,倒生了别样的风情趣味。
这灯自然不是风吹的,我悬在八角宫灯下隔着一丈远看向那雅间里的身影,垂纱后的阴影兀自优雅地在自斟自饮,浑然不为外界的混乱所动。我从小与很多人打过交道,时间久了对人的心思我也能揣摩出一些来,可这个人我偏不知晓他在想什么。
“咦,灯笼亮了?”送油灯上来的小厮迟疑地往这边走来。
灯笼是亮了,但亮的不是火光而是碧青的鬼火,一闪一烁的扑照在我脸上。那个小厮的眼珠子鼓得和金鱼一样,凄惨的大叫穿透了整个花楼:“有鬼啊!”
我被人看到,我居然被人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