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金飞斐的兴奋热络和燕铭九的得体善谈中很快过去,虞瓷始终安静地吃饭,偶尔被金飞斐点到名,才会应上一两句。
出了餐厅回到酒店大堂,金飞斐转身挽住虞瓷的手:“哎你今晚跟我一起住吧,我们好久没聊天了。”
虞瓷犹豫着还未应声,燕铭九已开口,语气温和但自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改日吧,你今天刚下飞机,应该好好休息。”转头看向虞瓷,“我送你。”
金飞斐于是很乖顺地独自上了电梯,虞瓷见她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便转身往外走。
门童拉开车门,半躬腰恭敬地候在一旁。
虞瓷真的疲倦了,歪头靠着窗车,紧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燕铭九沉默地开着车,车速很慢,红灯间歇他侧头望过去,她搭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着,白皙的皮肤上血管凸显,嶙峋得不像样子。
他伸手过去,将将要覆上时,后面有喇叭声响,他恍然回神,收回手发动车子。
车在楼前停下,他熄了火,本想着让她再多睡一会,虞瓷却似感知般的,立时睁开了眼。
看清窗外景色,她立时道了个谢,推门便下了车。
燕铭九跟着一起下来,见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忍不住唤了一声:“虞儿!”
与此同时,一声清亮的“瓷儿”从旁边传来,两个人同时侧头,梧桐树影下走出一人,长身玉立,俊颜如晖,正是裴湛蓝。
三人互望一眼,两个男人的目光便皆集中在了虞瓷身上。
虞瓷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二人,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登时让两个男人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既然刚好都在,就一次把话说清楚吧。”虞瓷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乎想把纠结眉心的困扰碾碎揉走一般。
“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段时间以来,很感谢你们的照顾。不过我想,”她嘴角轻扯,扬起一个淡而乏惫的微笑,“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虞儿!”
“瓷儿!”
两个男人同时变色,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又皆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止住。
“我知道你心里有怀疑,即使我有所隐瞒,但你不能因此对这段时间相处的感情全盘否定。”裴湛蓝望定她,目光依然温柔却带着逼人的慑亮,“瓷儿,不要草率地做出决定,我想你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休息几天我们再谈,好不好?”
“我说不过你,你的话总是有道理。”虞瓷的表情并没因这番话有半分松动,“你可以觉得我固执或无可理喻,但这些年来我就是这么过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照顾好了自己,但我知道我走在自己喜欢的路上,长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这一番话令本欲开口的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皆凝着她,月光灼灼,将少女周身笼上一层盈盈光华,细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如青竹坚韧,纤而不屈。
这一刻,掌控一切如他们,也产生了一丝惶沮和不确定。
“无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你们的付出和用心良苦,都曾令我惶然而感动,要说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我不想骗自己。可我仍然犹豫,迟疑,徘徊不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燕铭九面沉如水,裴湛蓝眉心微蹙,似乎已猜到她要说什么。
“因为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这是不是我想要的,又或者,我想要的是什么。”虞瓷顿了顿,自嘲一笑,“我是个没福气的人,从小到大,拥有的一样样被老天收回。一开始我怨天恨命,觉得命运不公平。后来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比起那些肢体残疾或得了绝症的,我或许还算幸运。只要不存着奢望幻想,生活总会给你一条生路。”
这是裴湛蓝和燕铭九第一次听到她坦诚地刨开自己的心路,心头皆痛如凌迟,有时候她太过坚韧的伪装让他们忘了,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而已,正是该在父母的呵护下,璀璨盛开,纵享人生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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