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往淑妃宫中走,淑妃会做人,宫中人缘颇好,昔日这路上也是热闹非凡。现今却冷清异常,连残雪都无人清扫。
穆千黎走到淑妃宫前,听闻淑妃受宠一时,生平最爱梅花,卓霄便在她宫内植了千树梅花,赐名“千梅宫”。此时梅花正开,未进院子,便香气扑鼻。
宫中的宫人早已散了,门前连个守门的小太监都没有。想必淑妃触刑,宫中下人也免不了定罪。
穆千黎让小玉在门外候着,接过她手中的篮子,独自走进院子。积雪很厚,踩在脚下软绵绵的,雪地里映出深深的脚印。
穆千黎寻了一株梅树,将两碟小菜摆下,又将一壶酒浇下。宠极一时又如何,终不过一缕芳魂。千树梅花,寂寞开无主。曾几何时,那梅树下的倩影,巧笑嫣然。然而已然逝去。自古君王薄幸,以后的自己,是否也要踏入这重重宫墙之中,踏上淑妃的后尘。
穆千黎将火折子搽亮,点燃那一串纸钱,黄色的纸片本来就极薄,慢慢燃成了灰,随着风飘散而去,零落在梅花林中。
人情薄凉。
穆千黎反身,走进殿内。
殿里居然有低低的吮泣之声。穆千黎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看见缩在一角的桌安阳,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屋里出奇地冷,没有燃炉子,门大开着,串着风。
穆千黎站在殿中,看着他,心酸,却不知说什么。
卓安阳察觉到有人,抬起头来。看到她,眼里腾起一丝仇恨。“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你假惺惺,是你害死了我母妃,是你害死了我家人。”他冰冷冷地说道。小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中带着倔强,“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同情。”他说罢抄起近旁的一支烛台就要往胸口刺。
穆千黎看他决然的神情,竟真是想死。不急多思,穆千黎快步走过去,一掌扇了下去,那白净的小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卓安阳手中的烛台应声落地。
穆千黎冷哼,“谁是来同情你的,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的。”
“你……你……”卓安阳怔住,眼前的穆千黎与几日之前所见截然不同,让他无可适从。
“我怎么了,我以下犯上吗?”穆千黎轻蔑地看着他,“你要记住,你现在只剩一个人,而我身后有一个穆家,搞不好过几日我便是你某位皇兄的妃子。穆家的千金独女,声名响彻京师的才女,比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算什么?我今日不过打你一巴掌,就是打死你也无人替你伸冤。你的家族,你的母妃,不就都葬送在我手下吗?我背负了两百多条人命,也不在乎多你这么一条。”
穆千黎瞥见他手上套着一个翡翠镯子,在他腕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是淑妃惯常带的镯子,那一日在刑堂她还看见淑妃配着这只镯子。
穆千黎将那镯子硬生生从他腕上夺下。
“住手,那是我母妃的……”
他没有说完,镯子摔碎在地上,他扑上去拢那一地的碎片,抱在胸口。
穆千黎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最终不忍地闭上眼睛。恨我吧,活下去,学了本事好来报复我。
她转身欲出去,身后传来细微的风声。她好歹也学了几日武,微一偏身便让了过去。
卓安阳持着烛台栽在了地上。
穆千黎轻哼,“你还不明白吗?凭你现在根本杀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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