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呆滞的表情,似
乎哭已经不能喧泄他内心的那种巨大伤痛。
妈妈对他来说就是家的全部,现在妈妈走了,家在何处呢?
在灵堂里,小许的姨妈流着泪对我说,你是小许的同学吧,谢谢学校,谢谢你送他回来。以后你们要帮忙多照顾我们命苦的小邑啊。
看着一直长跪不起的小许,看着姨妈红肿的眼睛,我只能拼命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本来女更年要求我把小许送到家就回学校的,但是从他跪到妈妈的灵柩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我回不了学校,回去要比现在更加难受
我打了个电话跟女更年说,小许的状态很不好,他姨妈问我能不能稍微再多呆两天,然后领小许一起回学校。
电话那头的女更年没说什么,让我尽量照顾着小许,就放下电话了。
小许在家呆了四天,妈妈火化之后,我和他一起把妈妈送到了陵园。
他的姨妈和姥姥对我说,小同学,就麻烦你了,你们一起回学校吧,现在也没什么了,小邑一个人回学校只会更难受。
从到家之后,小许一直就是那种恍惚的表情,我没有看到他流泪,那种压抑着的巨大悲痛,那种伤心至极的苍白的脸庞,空洞的表情,让人
心酸,让人心悸。
在返回的火车上,我几乎不离他寸步,我不敢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因为我觉得他似乎已经万念俱灰。
夜深了,车厢里的灯也早关了。
列车载着我们在黑暗中飞驰,看着窗外黑蒙蒙的一片,我好像一下子有了那种不知道今夕何年,不知身在何方的凄然感觉。只有远处偶尔一
闪而过的零星灯光能让我感觉到人烟,感觉到存在,感觉到我们无论悲喜,无论昼夜,都得面对,仍然都得活着。
小许坐在对面的铺上,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大概时间过了好久,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坐他对面他的铺上。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小许,睡会儿吧,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仍然是坐在那儿。
我隔他很近,能看得到他削瘦的下巴上长出来的胡须,他的喉节一动一动的,像是一直压抑着什么。
我没再说什么了,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用手摩挲着他的肩。
突然,黑暗中的小许转过身来,抱住了我,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感到了他全身上下不断地颤抖,这是一个压
抑了许久的男人的抽泣,这是四天来全部悲伤的发泄。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肩膀的疼痛,而是同样紧紧地搂住他,用拳头不断敲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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