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辰突然笑了一下,姿态早已不复方才在车里的张狂:“‘关叔叔’,如果你结婚的对象不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么和谁结婚有差吗?”
他没有回答。
“再好看的男人,再难看的男人,反正天一黑灯一闭,什么都一样。再有钱的男人,再贫困的男人,反正我有能力自给自足甚至多负担一个人的费用。‘关叔叔’,和谁在一起,对我来说有什么差吗?”她懒洋洋地往咖啡里多加了块方糖,然后双手拢起搁在桌上,红色蔻丹在灯光下闪过细微的光。
关竞风沉默地看着她,许久,薄唇微微动了动:“那你想要哪一型的?”
“哪一型的?”不知怎么地,芯辰唇边的弧度突然变得有些讽刺,“我要的不是‘哪一型’‘哪一类’‘哪一种’,关先生,我要的是‘哪一位’。您怎么不问问我,到底要的是哪一位呢?”
她微笑着看他,努力用最轻松最愉快的口吻,却最毋庸置疑地讽刺着——敢吗?你敢问“是哪一位”吗?
你不敢。
是的,他不敢。
如果关系不是那么早就定位,如果她不是那么早就遇到他,今天的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每一次见到关竞风,芯辰脑海里总会闪过这个问题,以及选择题的其他选项,b。
b:如果她在十六岁的花季遇到他,在她最美好最青涩最动人的时光,也许他会对她一见钟情。是的,一见钟情。因为她很美,十六岁时美得全年段十大段草里就有七个在追求她,而众所皆知,关竞风喜欢的永远是年轻的美女,越年轻越好——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就是典型的罗莉控。
:如果她在二十岁的韶华遇到他,在她需要实习机会而他刚好可以提供实习岗位的时候两人相遇。那时,他刚好和季红琴离婚,而她也刚好和明析分手,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一定会有无限的可能性在她的刻意下发展出一段办公室恋情。
:如果她在二十五岁的今天遇到他,凭她的美貌、智谋和比年幼时更为成熟的心机手段,难道还敌不过区区一个左延清?她有那样的自信可以站到关竞风面前,一掌将左延清甩到十万八千里外,然后堂而皇之地、光明正大地,让自己的手臂温存地挽入他的臂弯里。
只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永远也没有如果。她不是在十六岁、二十岁、二十五岁时遇到他,不是在人生任何一个成熟且具有爱人能力的时候遇到他。她遇到他,是在十二岁。
那时的她还是个正在念初一的小丫头,人生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尹父拿着她的成绩单看着“代数”那一栏下几近个位数的成绩时,那双眉凶巴巴地拢起:“你怎么那么笨?以前不是测出智力一百六的吗?一百六的智力怎么能考十几分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数学这么差,爸爸又没有其他孩子,将来的生意谁来接手啊?”
他总是苦恼着自己那一摊不大不小的板材生意后继无人,因为据说智商高达一百六的女儿数学实在是太差劲了,差劲得让他担心一旦他老得没办法再做生意,谁会来替自己打理那间小小的板材厂。
不过后来,一切现实证明他只不过是杞人忧天。因为后来,关竞风出现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芯辰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下午,美好的阳光懒懒地洒在院子里。她原本就是个喜欢阳光的人,只要看到风和日丽看到和煦的日光抚爱众生,她的心情便会不由自主地明媚起来。可是那一刻,当她抬起头,不经意涌入眼帘的震撼却令抚爱众生的阳光也瞬间失色——天,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长成这样,看上去比美好的阳光还要美好?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的这一张英俊的面孔,微微笑,微凹的深邃的眼,配着高挺而特别的鼻梁——很久之后芯辰在电视上得知,这样的鼻子叫做“鹰勾鼻”——还有薄而刚毅的唇。
当时的她还那么小,可是这样美的风景却也以绝无仅有的姿势强硬地刻入她的记忆最深处。
关竞风微微笑,绅士地朝芯辰伸出手:“你好啊小朋友,我是关叔叔。听说你叫芯辰,是吗?”
阳光洒在他年轻英俊的脸上,并且在这副伟岸的身躯后形成了一道好长好长的阴影,这就是很多年后,每当她回忆起那一天,脑海里最终都会定格的画面。
尹爸爸说关竞风是他的合作伙伴,虽然这个年轻人在年龄上比他小很多,可是聪颖的天资却完全凌驾于他引以为傲的丰富经验。
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尤其是芯辰。只是当尹父和关竞风达成合作协议的不久后,在无人预料得到的情况下,经济风暴便以强硬的力度摧毁了他们刚起步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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