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层的p病房一共有六间,他们也没有特意去包场,但事实上却由于昂贵的费用整个楼层只有他和她这两间住了人。护士们就呆在这两间病房外面等待叫唤,若里面没有按铃或出声,她们就全都呆在外头,然后在半夜换药时间到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不意外地看到芯辰疲倦的脸贴在她和他相握的手上,睡着了。
半夜三更,当关竞风从冗长的睡眠中转醒,有些艰难地睁开干涩的眼皮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头痛欲裂,大脑就像被几千只卡车同时辗过去一样,坏脾气的眉又习惯性地拢起,却看到身上的女人。
她竟然连入睡了双手也紧紧握住他的——毫无由来地,一种很柔软的东西浮上他胸口。
关竞风的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处何地。只是在外头洒入的月光下一张眼便看到面前这张素净的小脸,眼光便如何也移不开。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看过无数次的脸。从十三年前至今,它从最初的干净清秀逐渐演化成如今的美艳倾城,并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永远是经过了粉底腮红眼线眼影睫毛膏的精加工才愿意无懈可击地进入他眼球。
而此时此刻,面前的这张脸却突然返璞归真了。脂粉未施,小脸上的皮肤略显苍白,蒲扇般的眼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两团阴影,彻底掩住了眼皮底下那对明亮的眼。
记忆中的那对眼,从十三年前到十三年后,时光飞逝,可它却始终璀璨耀眼。一如当年他在伦敦看到的那片闪耀的星空,在音乐盒的露天拍卖场的上头,熠熠发光。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在拍卖会的那晚,当他缓缓地说出“我要送给我的学生,她的生日很快就来了”之后,主办方感动地想在音乐盒上刻上“;ppbr”这几个字样。
可当时的他阻止了主办方,思考良久,只要求他们在音乐盒背面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角落里,写下几个字——你是我最璀璨的星辰。
芯辰,你是我最璀璨的星辰。
从十三年前到十三年后。
关竞风没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忍不住伸过来,轻触这张质感良好的脸,长指轻轻地抚过那对可爱的蒲扇般的长睫毛。
“啊,关先生你醒啦?”推门而入的护士原想像前几晚那样蹑手蹑脚不打扰佳人入眠,谁知一看到关竞风的动作一触到他睁开的眼睛,心情一激动,轻喊了出来。
关竞风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轻叫声轻易地进入浅眠的女人耳里,再加上那最最熟悉的三个字——
芯辰立即睁开眼。
“关竞风?”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伸手揉了揉惺忪睡眼——
“天哪关竞风!你真的醒了关竞风!”
下一刻,他错愕地看到她突然疯了一样地尖叫起来跳起来,也不顾旁人在场就激动地跳上前去抱住他脖子:“关竞风,你再不醒来我真的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你知道吗?!”
“尹小姐、尹小姐注意输液线哪!”
芯辰的动作这才一顿,下一刻,立即小心地松开双臂,轻轻地将自己过于激动的身体退开一点点:“头还痛吗?”
“头?”关竞风有片刻迷茫,看到芯辰集中在自己额头处的目光,突然,仿佛几百年前的记忆涌大脑——
那一天,滂沱大雨,几乎要把车刮起来跳舞的大风,怎么刷都没用的刮雨器,迎面而来的那团红以及……身边不合作的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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