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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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是宜丹大概是那段时间精神实在是空虚,于总,你也知道岳恒这人,他脾气好,怎么都不会烦那种,所以宜丹就特别依赖他,岳恒这人呢,又一贯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他也许有点看出宜丹对他那种依赖的苗头,也许没有,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总怕这个时候的宜丹会受不了刺激,所以也只能装糊涂地先顺着她。”

        “这个岳恒呀。”于北光皱着眉摇了摇头,“他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永远的纠结,不能当断则断地决定一件事,他这辈子估计都是让他这性格误了啊。”

        “于总,于总,咱们不是批判岳恒的是不是,而且,我一直认为,岳恒纵然有岳恒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所有的悲剧却全是我的跋扈、自我、任性才造成的。”何绮说着,语气好似很随意,但是眼底分明已经有水汽在聚集。

        她又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酒,好半天才又接着说道,“后来回去之后,岳恒一直很沉默,我当时心里火特别大,我就跟他闹,我问他到底要怎样。他就说,他跟宜丹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宜丹在特殊的心理时期需要他这样的一个角色而已。我就讽刺他,说他什么时候已经能做心理医生了。他当时很悲哀地看着我说,‘小绮,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宜丹是你的朋友,我以为她要是有点什么你会不好过,你以为我每天看着一个小姑娘在我眼前哭,倾诉,我心里很舒服,我难道不想那些时间是跟你在一起吗?可是,你今天都跟宜丹说了什么?即便是你生气,你不觉得你的语气过分了吗?若是你压根不在乎她的心里好不好过,那当初又何必要我去安慰她呢?’”

        深深吸了口气,何绮悄悄抬了手指去擦掉眼角的泪,吸着鼻子说,“那大概是我跟岳恒认识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严重的吵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那样的不可理喻,我一直在对岳恒说,那你很在乎宜丹的感受了,那你接着去安慰她啊,你何必跟我回来。看他沉默而悲哀的望着我,我心里就更慌张,更无措。

        可是就是这个时候,岳恒的电话居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宜丹的号码,岳恒并不接,我就讽刺他说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接电话,他无奈地看着我说,‘你让我接了说什么?为你的行为道歉还是继续安慰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是个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我对他说,‘你接电话,你告诉她,你讨厌她,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你不希望我理她,咱们以后都不跟她联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刺激她?’我就挑衅道,‘怎么,不舍的说么?’岳恒依旧是沉默着任由电话响,不听,也不看我。我举着电话到他眼前,恶狠狠地告诉他,‘要不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接电话这么说,要不咱们现在立即分手。’我不知道那一刻岳恒到底都想了些什么,我们这么僵持着,就看着电话在我们中间一明一暗地闪烁,最后他却一把抓起电话,对着话筒把我之前让他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泪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爬了满脸,接过于北光递过来的纸巾,何绮几乎抽搭着说不出完整的话,于北光看了看她,从对面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头,让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很是难得的柔和地说道,“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做一些傻气而混账的事,何绮,那些事固然是你跟岳恒都有错,但是宜丹会选择轻生,却也绝不是你们造成的,是她自己对生命都不够尊重和热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所以,这些年,你跟岳恒对自己的惩罚也都够了,不该再背负着这个十字架继续走下去了……”

        于北光还没说完,却被何绮打断,“不,是我最后害死了宜丹,那天岳恒接完电话之后,就走了,我心里却不踏实,我总怀疑他又会去找宜丹道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这么怀疑,我打岳恒的手机已经关机,我就打给宜丹。宜丹在电话里跟我哭,跟我道歉,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岳恒。我心里听着这些话特别的有气,可是却也不想再跟她多说,只是知道岳恒并不在她那我就放心了,准备挂电话。可是她却在那边说,‘何绮,我求你了,让我见见岳恒行吗,我只想最后问他几句话。’听她这么一说,我当场就炸了,我骂她,我用各种难听的话骂她,我说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交了她这个朋友,我说活该大飞不要你,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个男人也不会要,我说,我们家岳恒就是同情你可怜你,看我的面子才理你,你还找他干什么,他总算不用再理你了,高兴还来不及。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我到底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又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骂痛快了挂了电话。

        就是那一天,凌晨5点,董宇平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何绮,我姐自杀了,割腕还吃了药,这会儿在医院抢救。’我当时就傻了,我飞奔去医院的路上只有一个念头,宜丹千万不能有事,哪怕她真的要跟我抢岳恒,我愿意把岳恒让给她都没事的,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

        何绮泣不成声地哭倒在于北光的怀里,于北光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劝道,“好了,好了,何绮,行了,都说出来就好了,过去了,毕竟都过去了,对了,错了,所有的事都已经是历史了,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要从此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何绮从于北光怀里挣出来,抬头满眼含泪地看着他问,“都过去了就没事了吗?我们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是我的冷酷、无情,自私、残忍,最终把宜丹逼上了那条不归路,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岳恒是对的,我们永远不该再见面,我更不该还奢望我跟他之间还能回到过去的。是我让他跟我一起背负了一条生命的债,穷此一生,也放不下。”

        “好了,好了。”于北光依旧是轻柔地拍着何绮的背劝着,“你当时的表现或许是过激了些,而之前岳恒的表现也或许是太暧昧了些,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把宜丹推上那条绝路的根本原因啊。”

        何绮停止了啜泣,苦笑着问道,“那你是说,宜丹其实还是为大飞而死的吗,要是她刚失恋那会儿,或许我会这么认为,可是,她却是在我逼着岳恒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之后,自己又骂了她之后才轻生的啊,我没法仍然骗自己说,我没有责任,一切都是大飞的错。”

        “何绮,我不是为你开脱,更不会为岳恒和大飞开脱,我不认为你们才是害死宜丹的人,宜丹只是被她自己的软弱害死的。”

        “于总……你怎么能这么说?”何绮悲伤地看着于北光问道。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呢?何绮,我也为宜丹难过,毕竟我也算是认识她的,可是虽然同情她,我也想说句公道话,她的悲剧只是她自己造成的。”

        “不,可是没有我那样冷酷地对她,她会好好活着的。”

        于北光扶正了何绮的肩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只问你,何绮,易地而处,你失恋了之后会不停地和别人倾诉吗?”何绮摇摇头,于北光又问,“那你会因为心灵空虚而脆弱就纠缠你好朋友的男朋友吗?”何绮又摇摇头,“好,那就算你前面的事都做了,你就会因为你好朋友的指责和谩骂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何绮再次摇了摇头。

        于北光用力地捏捏何绮的肩膀道,“你看,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所以,以上你遇到,你还是会好好活着,就好像现在,你曾经那么绝望,那么自责,你却还是选择好好地活着,努力地活着。所以,宜丹的悲剧更多的只是她自己造成,而你们也不过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何绮你这些年的自责、检讨已经足够足够了,所以,现在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别再去纠结这些事,所以,如果岳恒依旧没法放开,我去跟他谈,好吗?”

        于北光的话好像是催眠一般,何绮听着,傻傻地点头,晕乎乎地站起来,晃了晃,便又绵绵地倒进了于北光的怀里。

        、演绎

        一夜好眠,何绮似是许久没睡过这么沉的一觉。

        也许是前一晚喝了太多的酒,却并非烈酒,所以睡得昏沉,也并无不适,又也许是终于把心里那点已经快要生出腐殖质的情绪垃圾从头到脚地倾倒了个干净,少有的轻松,这一晚竟是难得的连个梦也没有做,一觉睡到自然醒。

        何绮睁开眼,看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呆愣了几秒钟,没有宿醉的头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安逸的懒散,只是茫然地有些想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空气中洋溢着的海边特有的咸咸腥腥的味道,被深深吸进胸腔,何绮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不自觉地扯开一抹笑容,肆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慢地坐了起来。这会儿忽然想起同屋的阿蒙好似是昨天下午之后就还没见过,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往一旁的床上寻找,却被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床上微笑看着自己的阿蒙吓了一跳。那姑娘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带着抹探寻的表情,正是认真地看着自己。

        “喂,阿蒙,你不声不响坐在那看着我笑什么啊?想吓死我啊?”何绮拍着心口顺着气抱怨道。

        阿蒙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挑了挑眉毛说,“何总,您醒了啊?”

        “呸,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你早醒了啊?那怎么不喊我?怎么样,昨天淘到什么好东西没?”何绮一边弯腰在地上找着拖鞋,一边问着。

        “早可是没多早了,这眼看都要中午了,我哪敢喊您啊,领导特别嘱咐的让别吵了你,我这不是一点儿声也不敢出吗?”阿蒙说着,一边走过来从柜子里找出双拖鞋丢到何绮脚下。

        “阿蒙,你干嘛说话阴阳怪气的啊,都快中午了,那你没出去玩?今天不是有什么安排,去个什么水族馆还是哪的吗?”何绮穿了鞋,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快十一点的时间,想想自己到这的两天,几乎都是在睡,只是昨天下午才在宾馆跟前的海滩呆了会儿,也觉得是浪费生命,赶紧就起来去卫生间,准备洗漱一番出发。

        阿蒙就在何绮身后跟着,抱着双臂,仍是一早那副表情瞅着何绮,何绮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阿蒙,你怎么了这是?也不出去玩,一直就这么看着我?”

        阿蒙这才咧嘴一笑道,“我就是在想啊,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把漱口水吐进洗手池,何绮一边洗着脸一边问,“发生了什么?您觉得能发生什么啊,我跟于总就是喝酒来着,然后貌似是喝多了。我这酒量啊,真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了。”何绮轻描淡写地说着,心里却也有点打鼓,最后的记忆好像就是跟于北光终于倾吐完那些关于宜丹的过往,然后泪流满面,再之后,如何回的房间之类的事其实已经记不清了。

        “啧啧……”阿蒙巴着嘴感叹,“我昨天回来看见你不在房间,到海滩找了一圈也没人,我都怕你游泳去出什么事了,准备要报警的时候,于总给您老抱回来了,咱不说那抱的姿势有多荡漾,多吧,就看你一脸泪痕未干,缩在于总怀里,手紧紧搂着于总的脖子。他呢,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而且看着你的眼神里都能滴出水来,把你在床上放好了,又看了你好半天,临走还特意嘱咐我,让你好好睡,别吵你。”

        何绮洗好脸,拿着毛巾擦着,掩饰住脸上表情的尴尬,只是讪笑着,“呃,看来我这酒品有待提高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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