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爱女,她却还能这么坚强豁达地对待自己的生活,咱们两个却始终走不出那些阴霾。是,我们那时都错了,这个错误我们一辈子或许都没有办法弥补,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好好地过现在的日子不是吗?也许,这样才是对宜丹好,才是一种最好的恕罪。”她仰着头,双手拽着岳恒的手臂,似乎是祈求又似乎是鼓励道,“所以,恒恒,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吧。”
岳恒迷惑地看着何绮,感觉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才小心翼翼道,“你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些了。”
何绮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了张姨的信而岳恒还并没有看过,便把那信沉默地递到了岳恒的手中。岳恒莫名其妙地接过信,又看了眼何绮,便坐到一边低头认真地读了起来。
何绮握住张姨的手,把脸上最后那点泪痕抹干,便偏着头愣愣地看着岳恒低头读信的侧影。
好一会儿,岳恒才读完了信,心里一时乱糟糟的一片,看着何绮动了动唇,最后却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把信折好,又递回何绮的手中,他只站起身拉了何绮起来,把她按进躺椅里,说道,“你睡会儿吧,张姨这边我看着。”
何绮以为岳恒看完了信,总该是有所动容或是有所表示,至少也会与她说几句与这封信有关的事。却不想,岳恒根本是只字不提这事,好像那封信与现在的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一样。她不甘道,“恒恒,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岳恒的眼神有些空茫,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张姨,苦笑了下道,“说什么呢?小绮,难道说看了张姨的信,因为张姨认为是她最后无情的话把宜丹送上了绝路,我就能因此脱了干系吗?如果不是我对她说了那些话,她又怎么会有了轻生的念头。无论张姨怎想,我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何绮听了岳恒的话,震惊地看着他道,“恒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让你看张姨的信,是因为她说的话,能让咱们的错被抹平,而推卸掉责任吗?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何才是真的能为咱们的过错恕罪,是好好地孝顺张姨,让她心底也能少些内疚和遗憾。而我们更好的活着,更积极地对待生活,忘掉过去,才是让张姨最高兴的事啊。我们如今能为宜丹做的,还能有多少,又怎么能让张姨看着我们的时候,心里还有对我们的愧疚呢?我们只有证明给她看,我们都好好的,我们会幸福,会快乐,她才能安心呀。”
岳恒听了,痛苦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张开,似乎是有些艰难地对何绮说,“是,小绮,你说的对。”
何绮原本也不是想此刻逼着岳恒做什么决定,只是看完那封信之后,一时心情澎湃才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这会儿看着岳恒倒好似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心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别开头去再不想多说什么,就只给了他个后背道,“那我先睡会儿了。”便再不言语。
从前岳恒性格中的这种犹豫和软弱对于何绮来说,从没有太过深刻的反感。彼时年轻而无忧的日子里,本就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斩钉截铁,而因为岳恒的软弱,反而呈现出一向的好脾气还深深的让何绮觉得知足。宜丹的事发生后,岳恒选择了逃避。何绮却也因为自己深陷在悲恸和自责中,没有对他的行动有过一丝的怨怪。可是,这次他回来,一次多过一次的接触里,何绮却几乎因为他的这种举棋不定,屡屡感觉到自己要崩溃。
尤其是刚刚,读完信的她,因为张姨的谅解,也因为被张姨那种坚强和豁达所感染,心里只想着从此忘了过去,好好地跟岳恒在一起。用行动证明给张姨看,她并没有被过去所打倒,她与岳恒也并没有因为宜丹留下的阴影而受到太多的伤害,这样也可以让张姨安心。
她本是忽然便觉心中豁然开朗,前路一片光明,却被岳恒的态度再次弄得郁闷了起来,想着他刚才有如便秘般的表情点头对她说,她说得对时的样子,尤其让她气恼。倒好像自己在逼着他做什么他不愿做的事情似的。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这次岳恒回来,许多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心里依旧有她,所以她才一直执着地不愿松手,想要再续前缘。可是,前一刻,她说完就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忘了过去,好好重新开始之后。那个点头同意的人,那么勉强的表情和语气,一下子就让她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了起来。如果,从来都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第一次,何绮心里对这份感情生出了一种想要放弃的气馁和绝望。如果什么也不能打动岳恒,让他忘了过去的事,重新面度他们之间的感情,那等待还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吗?
这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何绮负气再没跟岳恒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呆在病房里,偶尔何绮帮着张姨按摩下手脚,擦擦脸。而岳恒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有点滴该换的时候,才无声地出去喊护士来换。
董宇平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便敏感地觉察出这一夜,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他当然也是不好意思问,就只好打发着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两个人都没太多客气什么,站起来就一起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却是又看见于北光如前一天一样,手里拎着早饭进来。看见这俩人往外走,便说了句,“要回去了吗?等我下,我送你们。”他进屋,把手里的袋子递了一个给董宇平,让他趁热吃,又嘱咐句,“我一会儿送完他们就回来,你要是拿定主意做手术,一会儿我把主任喊来,你们再具体研究下手术时间。”
何绮跟岳恒在外边等着于北光出来,却是依旧没有一句话,于北光站定看了看两个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说道,“咱们走吧。”又把手里另一袋子的早餐交给到何绮手里,“你们一会儿车里吃吧。”
岳恒听见于北光说过一会儿还要回来,便客气道,“北光,没事,你既然还要帮平平约大夫来,就别送我们了,我送何绮就得了。”
“别,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呢吗?赶紧回去洗个澡,可能还能眯一会儿呢,你要是觉得自己还能开车,你就自己开回去,我送何绮,要是不行,我就先送你。”
岳恒还想张嘴拒绝,何绮却是冷冷开口道,“岳恒,我跟于总车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要是开不了车,就搭车走吧。”
同着于北光的面,何绮一向都是表现的与岳恒更亲,倒是第一次这样折了岳恒的面子,岳恒却也没法再坚持什么,只得有点尴尬地跟于北光说了声谢谢,便自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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