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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平府的膳事房彷佛在擂台附近安了细作,姚无义一宣布比剑的结果,偏厅里便已摆下筵席,金齑玉脍、翠釜犀箸,猩唇熊白、炙驼鲜鲊,餐具菜肴无不是京中一品。

        劫家的这座偏厅名曰“环堵轩”,四面均是镂空花墙,二十丈的方圆以内没有其它建物,只环厅开了一条小渠引水,渠畔值满香花。时近傍晚,轻风习习,拂过花丛水面,吹得满厅又凉又香,倍觉舒爽。众人分座坐定,便即落箸举杯,大快朵颐。

        劫兆一路被簇拥过来,没机会与劫英、劫真说上话;眼神偶然交会,也是匆匆分错开来。劫英仍是不看他一眼,神色有些僵冷,三哥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怒,似有些山雨欲来的沈。

        (我侥幸打赢常在风,三哥他……不欢喜了)

        想想也是道理:劫家二公子、三公子联手,反被常在风打得大败,最最没用的劫老四却从常在风手里夺下了牝珠,传将出去,不知外头要说得多么不堪。劫真纵使量大,与劫兆感情又深,但总不能要求他心无芥蒂——至少现在不能。看来等这事过了,少不得要向三哥赔赔罪了。

        他与盈盈并肩饮食,总算抓到了一点什么依凭,心头略宽,不觉一笑。

        “贼兮兮的,笑什么呢!”

        岳盈盈瞪他一眼,随手挟了满箸鲜红色的兔r,扔进他碗里。

        那兔r片得薄如绸纸,往沸滚的鲜汤里一涮,凝鲜定色、封锁美味,红艳艳的如晚霞一般,又叫“拨霞供”。涮这“拨霞供”的兔r火锅,首重一个“沾”字诀,r片入汤只能两翻,便即起锅,涮得不够兔r红里透紫,入口略腥;涮过头了,薄r片缩卷如陈年木耳,其色如酱,反而有些膻涩。

        劫兆夹起嫩红的熟兔片,呵呵笑得有些呆傻,正要送进口里,岳盈盈杏眼圆睁,“啪!”一把拍下他的筷子。

        “你傻啦这也能吃!”她气呼呼地舀了黄酒、椒、桂皮、桔酱等调料,细细拌入酱碟,往劫兆面前一摔;见先前的兔r已无热气,转头又涮了两片,一股脑儿扔进他碗里。“这么大人了,连吃东西都不会!饿死你算啦!”

        宴后用完香汤,劫震命人撤去食桌,姚无义轻抚肚皮,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斜眼乜笑:“老劫,算算时辰也差不多啦。唤那蘼芜的女子武瑶姬出来,把牝珠交割妥适,咱家可得回去了。”

        劫震点头称是,望了劫真一眼。劫真起身出厅,低声吩咐几句,两名婢女低头领命,沿着回廊匆匆往内院去了。

        众人闲聊一阵,忽见其中一名侍婢又匆匆奔回,脚步踉跄、面色惨白,一见劫真再也支持不住,嘤的一声跌入他怀里。劫真蹙眉道:“发生什么事”那侍婢嘴唇颤抖,正要凑近耳畔,劫真却微微让过,朗声道:“举座都是亲友,不必掩讳。”

        “是……是。”那侍婢定了定神,颤声道:“婢子方才到锦春院,去……去唤贵客前来。谁知连连叩门唤请,贵客都没有回应。婢子大胆,取了锁匙开门。却见……

        却见……”

        劫真变了脸色,急问:“却见什么武姑娘出事了么”

        年幼的侍婢缩着粉颈点点头,浑身簌簌发抖,弯翘的睫毛不住颤动,泪水涌入眼眶。“出了什么事”劫真用力摇着她,厅内所有的人都已来到门边,劫震护着姚无义排闼而出,面色无比凝重。

        “她……她……”小婢子惊恐地睁大眼睛,茫然环视,忽地掩耳尖叫起来:

        “她……她死了!她死掉了!”

        余晖遍洒锦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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