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盈放下心来,又觉奇怪:“为什么文姑娘说黄庭老祖一坐化,这案子就算结束了凶手呢那牝珠又在哪里如何洗刷劫兆的冤屈,还他清白”
文琼妤淡然一笑。
“朝廷并不关心牝珠的下落,倘若珍视,也不会任由姚无义随意处置了;关心牝珠的,不过是我们这些江湖人而已。对姚无义这些权贵来说,蘼芜只是鹰犬口里爪下的腴r,主人再怎么喜欢猎犬猎鹰,也不至于去挂念鹰犬的食物,死了个蘼芜的无名女子,又有什么紧要”
“黄庭老祖则不同。他是先帝敕封的护国真人,朝廷有多少达官显贵、大内有多少皇亲国戚,都是黄庭观的虔诚信众更别提遍布天下各处的善男信女了。以劫家与黄庭一脉的亲密关系,正是代替皇上前往天城山吊问的不二人选,以姚公公的手腕,你想他会不会跟皇上说“云阳县公、绥平将军劫震的儿子杀了人,弄丢了一颗珠子,奴才将他全家软禁起来,不准离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自然是不会。
岳盈盈忽觉有些荒谬,蹙眉道:“那蘼芜的使者呢这便不找凶手了么”
文琼妤怜惜地望着她,细细理着她的发鬓,漫声道:“凶手是谁,只怕没人关心了,劫兆的清白也是。不过,照日山庄以外的三大世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牝珠一事,劫庄主若无交代,绝难善了。”
岳盈盈只觉不可思议。
有个女人死了,却没有人关心;有个无辜的人即使没被逮捕下狱,也将一辈子蒙上凶手的污名……而这些自称正道的名门世家,却只在乎一颗不知所谓的牝珠岳盈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意外发现冷若严霜的冰山美人商九轻,也有着和她一样的义愤神情——两人对望一眼,心底深处有些纠结的东西忽然解开了。岳盈盈拿起茶壶为她点了满杯,商九轻微微一颔,仰头饮尽,利落的动作里带着说不出的飒烈与孤伶,彷佛一朵冷对浊世的清冽冰兰。
“我会找到凶手的。”岳盈盈举起杯子,彷佛说给自己听:“我会把杀害那名可怜女子的畜生给揪出来,并且找回牝珠,还劫兆一个清白。”
文琼妤笑了,额间的金链细细晃摇。
“我支持你找凶手。不过牝珠很快就会出现了……”她又露出那种鬼灵似的淘气神情,拈起茶杯,垂眸凝视,彷佛杯上有一群光怪陆离的奇妙小妖正跳着鞑靼舞:“为了解决绥平府的困境,牝珠非出现不可。你瞧!驻守在府里的金吾卫士已经开始加紧搜索啦。”
窗外,曲凤钊麾下的金吾卫正大肆搜查着院子里的每个角落。放松对府内诸人的监控之后,这些全副武装的铁甲卫士似乎把力与怨气移转到了柜屉床板、花草树木上头,搜查的声势惊人,仔细的程度直与抄家无异,居然还比昨天更彻底。
岳盈盈可不认为有什么用处。
牝珠的大小顶多就是一枚龙眼核,绥平府占地广衾,这都能让他们翻找出来,藏东西的人肯定是个白痴。三人闲聊一阵,岳盈盈对于“绥平府的困境”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却始终没问出端倪来,文琼妤突然反问:“岳姑娘,你对劫庄主这个人了解多少”
岳盈盈想了一想,慢慢的说:“我师傅说他武功很高,人却很坏。”
文琼妤笑了起来。“这八字考语实在妙极!便是问到了劫庄主那厢,他自己也未必能答得这般传神。你师傅一定很了解他。”
“文姑娘觉得劫……劫庄主是坏人么”盈盈有些诧异。
“若说“神霄雷隐”劫震是大恶人,放眼整个中宸州上,恐怕算不出一个大英雄大豪杰了。”文琼妤微笑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算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知道劫庄主平生做过三件了不起的事么”
岳盈盈摇头。自有记忆以来,她只听过师傅对劫震的恶毒谩骂,从不知他做过什么不算是畜生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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