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计划时间较长,初步预定可能是三年,为了让兰姨可以安心工作,因此公司决定以公司的名义为兰姨一家办理移民加拿大的手续,这个计划如今已经进入实质办理阶段,再要不了多久,兰姨一家包括青丝就要移民加拿大了。
我心痛如刀割,只觉得口闷堵得厉害,茫然地听着兰叔叔和兰姨继续在我耳旁告知,由于此次时间仓促,目前居住的公寓没有时间处理,而且也想在国内留个落脚点,将来旅游回国探亲也可。暂时就让我帮他们先看管房子,等他们到加拿大稳定后再作打算。
我听到这里方才微微醒过神来,莫名地松了口气,心中滋生了一丝连自己也觉得渺茫的希望。毕竟,还是有些东西没有带走,将来还是有机会再联系的,但同时我又绝望地明白:我和青丝,恐怕再无将来。
我心中清楚,青丝一旦和她父母一起移民加拿大,能够再次回国的机会恐怕不多,更何况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没有任何事情能敌得过时间,而青丝又正当善感易变的少女时代,没有人可以保证她纯真的心中永远只有我这唯一!
可是我更清楚,我无法阻止青丝跟随她父母一起离开,且不说尚在求学中的我是否有能力呵护青丝的一生,我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向兰叔叔和兰姨要求让青丝留下和我一起,难道我可以告诉他们,我这个他们最信任的世侄,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早将他们最宝贝的女儿当作小红帽拆解入腹,卑鄙地掠夺了这尚未成年的纯真天使的贞洁
我张了张嘴,却是语不成声。
兰叔叔此时方才发现我脸色不妥,可是他们只会以为我对他们难舍难分,事实上近一年来的相处,我早已视他们为另一对父母,他们更是对我比儿子还亲,此番骤然移民出国,想要再见却是不易,离愁上心也是正常。
倒是青丝,在听说要离开这里移民加拿大之后,和兰叔叔他们大吵一顿,哭闹着不想离开,口口声声嚷着舍不得我这个哥哥,此时兰叔叔和兰姨方才发现青丝对我有着异乎寻常的依恋,只是并没有往深处想,反而乐得将哄青丝这无比艰巨的任务丢给我。
我心中不知是否应该庆幸青丝没有将我和她之间那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兰姨他们,或许在她那天真纯洁的心中,并没能真正体会到那件事情在成人世界尤其是兰叔叔他们心中,将掀起多大的波澜,而我,更无法在兰叔叔和兰姨全心信任的目光下,向他们说出那必然会令他们痛心疾首的一幕,只得暗自默默吞下这枚苦果。
我轻轻地推开青丝房间的门,心疼地看到这机灵活泼的小灵无力地躺在床上,整个身子连头到脚用被子紧紧包裹起来,从被子的间歇的起伏可以知道,她正躲在被子里抽泣。我黯然地走过去,坐在床沿。
我伸手隔着被子温柔地抚摩着青丝娇小的身躯,尽管隔着这样一层被子,仍可以感觉到一阵颤抖,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柔声道:‘青丝,嗯,你在听么哥哥知道这件事情于你于我都是如此难以接受,但这已经是无法逃避的事实,我们只能选择面对!’
我语声顿了顿,仔细地聆听着被子里面传来的声息,方才继续倾诉着,似呢喃、似自语:‘青丝,还记得那天鞦千上哥哥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哥哥绝不想束缚你想飞的心,更不想利用年幼的你那颗单纯的心,只请你记住哥哥对你的承诺:一旦你飞得累了,倦了,只要你的心中依然认定哥哥是你唯一可以倚靠依偎的港湾,那个时候,我将热切欢迎你回到我的身边!’
被中久无声息,我轻手掀开被子的一角,心爱的小人儿已然熟睡,哭红的眼眸中仍有珠泪盈眶,小脸蛋上也有湿痕残留,小嘴的双唇紧抿着,像极了她平时对我撒娇、坚持索求某种东西的模样。
我不知道青丝有否真正听到我那一席话,自从那一晚起,青丝再没有和兰叔叔他们哭闹,对我也一如往常,不,是更胜往日地亲密痴缠,唯一不同的是,她比往常沉静了许多,或许,小青丝已经逐渐开始长大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无能改变现实的我只能被动地等待着离别时刻的来临。这时候我甚至发觉,自己的内心原来比小青丝还要脆弱无助。煎熬中,那一天终于来到了。
不想离别的我无法推脱地将兰叔叔一家送上了飞机,也亲手将我最心爱的人送往飞向加拿大的旅途。茫然地望着远去的飞机,我一时悲从中来,任由泪水盈满眼眶,在风中悄悄滴落、风干。在此一刻,我方才真正明白青丝于我,是如何的弥足珍贵!
锥心的疼痛使我艰于呼吸,伊人已渺,空气中依稀残留着青丝在风里飞散的馨香,而夜幕,不知觉间已然降临。一路长灯,烙印下形单影只的背影。
星夜温柔。和风送暖、碧水柔波,畔草青青、杨柳依依,风里飘摇的鞦千依旧,冷落的怀却无人偎依。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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