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了好多好多,你一句都不记得了?你骗我!”
聂辰过来抱住我,说:“雨嫣,不要胡闹。爷爷他也不想留下你一个人,但是人总要生老病死的,谁也躲不过这条死亡终点站。你认为爷爷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会难过吗?他老人家走的安心吗?我们虽然陪着他挺过了这三天,但不等于其中的痛苦你和我能够体会,你和我能够分担,哪怕是千万分之一。你忍心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样子吗?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本身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你也看开点,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他的手反复摩擦着我的背,不停的在我耳边低语。我知道他说得话一句也没有错,但这种晴天霹雳,就像子弹一颗颗擦过我的皮肤,没有一颗正中要害,也没有一处完好无损,千疮百孔,痛入骨髓。
“雨嫣,你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聂辰对我说。
若亚和萧言也一起过来抱住我,说了同样的话,不过我还是没能哭出来。
最后,我们把爷爷安葬在那片漫山遍野芍药花盛开的地方妈妈的墓碑旁边。只希望它生长的地方再也没有病痛,再也没有苦难。
下葬那天是六月的雨季。风雨如晦,低矮的云雾触不到苍穹。针线般的绵绵雨,稀稀疏疏,倾斜而下,沥滴无声。远方山间的烟霞,颤微的枝叶,湿漉漉的阶梯,白茫茫一片,雾蒙蒙的笼罩了我的双眼。最茂盛的芍药花静谧的盖满一地,一簇簇繁密向山顶蔓延。
梦境的奇特在于,它没有次序,也不用合乎逻辑。它有它的世界,这个世界无比真实,你几乎快要相信了,可惜睁开眼一切都是虚假。
妈妈牵着蹒跚学步的我坐在公园的草坡上,我咿咿呀呀的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妈妈挽起那件好看的粉色毛衣衣袖,从我身后绕过来的手,握着我的手,拿着一个圆圈塑料棒,蘸上泡泡水。她的脸鼓得圆圆的,向上面吹气。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嫣儿,像我这样。”她又做了一次刚才的动作。我有样学样,也鼓起腮帮子,却吐不出气来。空中依然蹦出很多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泡泡,肆意飘飞。
“嫣儿,看爸爸这边。”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爸爸拿着一部傻瓜相机挡着脸,给我们拍照。我和妈妈同时嘟着脸看向镜头。
我跑到泡泡的中间,转啊转,它们纷纷飞向我,“啪!啪!啪!”溅了我一脸的泡沫。我不甘心的去追最后一个泡泡,追啊追,它忽然变成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飘零燕,摇曳在晴空万里的云端。四周迸发出孩童般的笑声,远远的爷孙俩在空旷的草坪上,爷爷握着孙女的手,操控风筝,‘燕子’越飞越高,自如的在空中盘旋。我踩过一片橙黄,沙沙作响,翩然起舞的银杏叶子飞往时光的深处。
“嫣儿,把纸条挂在风筝线上,放向空中,愿望就会实现。”
“就像流星一样吗?”
“试一试吗?”爷爷点头。
小女孩兴奋的写好纸条递给爷爷。
“爷爷,信寄到了吗?”
“我们把风筝收回来看看就知道了。”小女孩欢喜的在一旁又蹦又跳,打气加油。
我收起‘燕子’的一双翅膀,置于手中,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走到桥头,聂辰就朝我小跑过来,停在我面前,数落道:“怎么才走到这儿,全家人等我们吃团年饭,你忘了?今天除夕?”他边说边把我吹的凌乱的头发拨到我的耳后,又把我的围巾拢了拢。我兴奋的说:“若亚,萧言来没?”他说:“早到了,就等你一个。”我挽着他的胳膊拼命的往回跑。
一觉醒来,寂静的夜晚,微凉而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
、若无绝路爱便加倍
一觉醒来,寂静的夜晚,微凉而哽咽。
睡了多久?全然不知。我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在地板上,推开陌生的房门。
门外突然发出一个声音:“秦雨嫣,鞋呢?”我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退回来,不料撞上门框。
“嘶——”深吸一口气,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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