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信那不是因为灯光或者屏幕的光芒,因为多年以前顾梁翼说起破获一起重案时是那种眼神,更久远一点,彭简给她讲三国里神机妙算的时刻总也那样望着窗外。
郁南冠打字的速度不算快,甚至有点笨拙,敲几个字甚至完全停下来,修长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直到眼睛眨一眨,动作重新开始。
想周全了才行动,一旦出手便绝无闪失。
彭盈发觉自己想得远了,对着一锅面条自顾自笑出来。
给大爷上了面,彭盈重新拿起策划,不少地方都被他添了修改意见,不禁脸色一阵黑一阵红。
“别害羞,你的方案不错,但品牌宣传不够,我只是提醒你,公司正在转型。毕竟是大调整后第一个订货会,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郁先生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吸面条的声音可疑地非常响亮。
“郁南冠,你最近很奇怪。”彭盈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表现,得出结论。
“哪里奇怪?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特别绅士有礼善解人意?”
“嘶——刚入秋,怎么这么冷?……你太闲了。”
几乎天天报道,来了也不用她招待,一个人随便在哪个角落一坐就是一晚上。到了睡觉时间,他便理所当然地留下来,有时候安安静静地在她旁边睡着,有时候捉住她缠绵一番,抱着欢爱后手指都不想动弹的她一起入睡。
当初既然是她主动提出,现在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心情好的时候就配合他一下,心情不好便不理他,反正他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虽然作息规律彻底乱了,噩梦却渐渐少了,最后也能无梦到天明。即使偶尔萌生些错误的念头,因为有旁人在,她也能努力掐掉,直到再不想起。
她的爱好很普通,看看书,看看文艺片纪录片,音乐都极少听,屋子里基本上没有娱乐设施。她也一直觉得这状态很正常,虽然按大多数人的标准,她的生活有够贫乏。她以为郁南冠属于那个大多数,但结果休息的空隙看到他,他的神情各式各样独不见无聊赖。
她的书架上有一些社科方面的书籍,她以为他会看看那些,然后在心里鄙视一下哗众取宠的实业家们,可有一次发现他坐在沙发后的地板上看《朱子语类》,正对着她十年前下的批注鬼鬼地笑。
“你还研究国学?”
“不,我在研究一个愤青小女孩与一个作古老学究的大论战。”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可明明是一脸内伤的表情。
然后,她劈手夺了书,在他无辜仰望的眼神里,扔给他某著名企业家的效能管理著作:“郁先生,为了帷幄的未来,为了万千企业的生命力,你应该补习这个。”
此时他如过去一段时间一样闲,但矢口否认。
“我一点都不闲,我在你这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帷幄上个季度的业务量不是已经赶上老麦了?没有倒闭的迹象啊?”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的工作?”郁先生作受宠若惊状,然后又换了苦口婆心样,“做助理的时候,每天工作二十小时勉强维持生活费。正式接案子了,工作十四小时,坚持三年能付个首付。现在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小姑娘还嫩了点儿,我告诉你,职位越高越清闲。
“文武并用,垂拱而治,这才是王道。”
彭盈忽略前面长长的铺垫以及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揪住某个词不放:“所以你现在确实很闲啰。”她继续修改方案,盯着电脑,头也不回,胡搅蛮缠。
“……牛一只!”十秒钟后,脖子后面传来凉凉的一句。
彭盈不再搭腔,他也终于安静。过一会儿,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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