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雯是跳楼自杀的,没有人害她。她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自己想不开,怨得了谁?”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她怎么会自杀?小雯!我的女儿,你回来啊,回来把害你的人都通通拉下地狱……”
“放手!放手!你别拉着我……”
尚悠等人走进音乐室就看到一位穿着暗沉两鬓发白的妇女流着泪死命拽着现任校长屈万松往内室里拖,而一位年过五旬的男人则悲伤地站在一旁,表情又幽怨又无奈。
屈万松急急地掰开妇女的手,瞟向内室的眼睛闪烁着惶恐。“钟太太。你冷静一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想不开?你们把钟意雯的骨灰摆在这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还是听我的,移走吧。你们如果想得到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钟意雯的母亲发狂地拽住他的衣服猛摇。“补偿?我只要我的女儿?你怎么补偿?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从一个六斤来重的小娃娃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要开始……你说啊,你要怎么补偿?啊?那是人命!你补偿得了吗?要补偿拿你的命来补偿啊!”
屈万松被她的话砸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看到尚悠连忙求救。“尚老师,你快来劝劝她。”
尚悠冷淡地瞥他一眼,走过去,将他推到一边,轻轻拍着钟意雯母亲的背。“伯母,小雯若能感知,一定不希望见到你如此伤心难过。”
屈万松心有余悸地拉拉身上的衣服,整整头发,看向钟意雯的父亲。“钟先生,你女儿已经死去七年了,这棺木摆在这里也已经七年了。咳,这是学校,要让学生们都知道那不是乱套了吗?我请求你们认真地考虑一下,把这东西搬走。这七年我们学校对你们已经够容忍了。给你一个星期考虑,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学校只好强行把它移开。”
他说完又心虚地瞟了内室一眼,看向谢习伦、唐香儿、于雅倩等人,皱眉。“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于雅倩搓了搓手臂,向谢习伦身边靠近,用一种怪异的语调说:“咦,我怎么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不会有鬼吧?”
唐香儿环顾一下昏暗的音乐室,看到地面上摆着的蜡烛元宝、烧过的纸灰,听着她怪调的话,顿觉心里冷飕飕的,连忙拽紧谢习伦的胳膊。
谢习伦睨了于雅倩一眼,微笑:“黄昏已过,黑夜来临,有鬼也不出奇。”再抬眸,屈万松的脸色成了酱紫色。“就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过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
“你别吓我,我亏心事常做。今晚怎么安心入睡?”于雅倩装作害怕地捶他一拳。
屈万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横了他们一眼,步履匆匆地走出音乐室。
“看样子他做的亏心事比我多。”于雅倩看着消失在音乐室门口的身影说。
“你们把我吓到了。”唐香儿嗔了一句。
于雅倩鄙夷地瞄了她好一会,目光落在她抱着谢习伦胳膊的手,再移向谢习伦的俊脸。“我的忍耐可是非常有限的。”说罢,她走到靠窗的那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葱白般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一串串音符倾泻而出。
“我们小雯如果还活着也是这样坐着钢琴前优美地弹着她最爱的曲子。”钟意雯的母亲擦着眼泪。蹒跚地走进内室,抱着那副发霉的棺材悲伤不已。钟意雯的父亲默默地站在她身后,苍凉地凝视着棺材或者凝神着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东西。
尚悠杵在内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金边眼镜下是一双忧伤的桃花眼。“伯父,伯母,小雯离开我们很久了,你们别再折磨自己也别再折磨她了。把她的骨灰安放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她回不来了。这是她喜欢的音乐室,这里曾经充满她的琴声,充满她的笑声。充满她对生活的热情。而现在这里成了阴暗的角落。成了学生不敢踏足的禁地。这些都不是小雯愿意看到的。你们又怎么忍心把她孤伶伶地放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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