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郊外写生课,他没有去,因为知道最亲的哥哥会来看妈妈——这是他昨天在爸爸接电话时听到的。可是当他从计程车回到家,不知怎地宅子里一个佣人也不见,静得出奇。云遏也没有发声,只是安安静静地逐室找寻哥哥,回到这个所谓的家三年,他早已被那个巫婆一样的大妈由过动儿教导成自闭。
然后,他来到了紧锁的书房门口。
这里是那个他称为父亲的人的圣地,从来不许他们小辈等闲杂进入。
他听到书房里传出细细的响动和人声,是哥哥和父亲的声音。
刹那间,似乎是神由心至,年幼的他也明白了里面绝不是补习功课那样简单。
是不是敲门进去?那一定会让爸爸恼羞成怒:还是假装不知道?可是哥哥……
人小胆小的他正在犹豫。
突然匡一声巨响后,门被霍地打开,他看到哥哥狼狈地冲出来,头发凌乱衣服撕裂,神情仿佛受惊过度的小鹿,他甚至完全没有看见就站在一旁的他,就仓皇逃走。
他悄悄探头窥视,只见象牙雕的稚子垂纶掉在地毯上,香利早瘫在沙发里,左手捂着满是鲜血的额头。
他静悄悄地退开,没有给任何人讲过这件事。
可是当然并不能瞒住所有人,即使后来香利早佯称是洗澡时摔伤额头,哥哥也从没提起过只言片语。云遏记得,就是从那之后,母亲为哥报名学习空手道,又把哥哥送去英国。
而他,也在那一瞬间就长大不少,终于明白为什么香利早平日总是不经意用手指触碰哥哥的头发和肩膊,心中更装下了一件秘密:那天哥哥逃跑时,从被撕裂的衣衫里露出的那一截珍珠光泽的肌肤,时时进入到他的梦境里。
从此曾经沧海难为水,过尽千帆皆不是。
想到这里,云遏继续说:「哥哥,你离开周岚吧!我们和妈妈三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们。」
风生摇头道:「我是签了合约的,怎可以违约?」何况知道了云遏的心思,打死他也不会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那……我也在落霞道买栋房子吧!听妈妈说你住在那里。周岚出门后,你就到我这边来。」云遏说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提议。
风生气得发笑:「你准备怎样?是要我绿杨移作两家春吗?」
卖身给周岚是他自愿,从未想过要以此为条件让弟弟敬佩他或回报他,可是至少应该尊重他——他并不是同性恋,难道一定要接受同性的爱意不成?
「所以我请你离开周岚嘛!像这样给我香氏,你以为我会高兴吗?我说过我想得到它只是为了你。干脆卖掉它作数。」
「云遏!」风生忍不住提高了声线,「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尽自己所能让你好好生活的苦心?」
「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风生……」他第一次不再称眼前的这个男子为哥哥。「你知不知道,周岚正是利用了你的苦心。」
「我不懂。」风生愣住。
「香氏为什么会破产?香港为什么会股市大上大落?全是周岚捣的鬼。」云遏双手一摊,忍不住还是把杀手锏说出来。并不是只得周岚一个人会请私家侦探,他请人调查周岚,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想到却挖出些趣怪特别的资讯来。
「他再有钱也还没有此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本事。」风生不相信。
云遏发出冷笑一声:「他是中情局曾想用重金延揽的电脑天才,破译密码窃取商业机密再转手提供给一直对香港虎视眈眈的炒家,容易得很。他要是有心,可以把新鸿基与和黄的资产作干坤大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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