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应道:「那是因为他们自认问心无愧,所以不显猥琐。」
「也是老太太你们够开明,不给小辈压力,说实话我那儿子若也是同志,我上吊磕头也要逼他娶妻。」
「那是因为陈太太你家四代单传,不似我们人丁兴旺,一两个孙子还损失得起。」
「可是那个李风生的出身也太低了些,听说做过某某某……的入幕之宾。」又有一人说。
大奶奶看她一眼,笑:「谁的出身又高过谁呢?我们周家玄祖清朝时不过是四川盆地里一个小县官的马夫。袁太太的父亲,不也是抗战时靠一匹瘦马走私尼龙袜掘到的第一桶金吗?」
一席话说得袁太太讪讪而退。
而房里,周岚正再喂一口,风生早已自暴自弃,当然也吃下去。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也会被训练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
「咦,嘴角沾了一点。」周岚又从内袋掏出面纸给他擦嘴。
风生侧头躲过,说道:「颜料里混有甘油,别擦。」
周岚一听来了兴致:「我替你卸妆吧!应该怎么做?」小时读古诗,就觉得那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浪漫至极,稍大一点弄清自己的性向后还小小地遗憾了一下,男子谁会让他画眉?但如果替风生卸妆,不也类似?他心中窃喜。
孰料风生站起来,连推带揉将他赶出去,一边说:「少在我面前乱晃让我心神不宁,去帮奶奶招呼才是真。」
「匡」,关上门。
把他的举动解释为害羞,周岚站在门外偷笑。
看来,他离风生交心的幸福生活,不远了。
可是周岚接待的第一位人客,却是不速之客。
他随便拣了个位子坐下,再放一本书茌旁边的空位上,刚夹起一只酒香腊鸡腿放入口中,一名年轻男子上前占住了他旁边的位子。
周岚本想告诉他,这是他为朋友占的位置,抬头,却看见一张熟面孔。
他虽然没有和云遏打过照面,但看过照片,而且云遏还与风生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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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云遏也算是他的情敌,但自己现在算是处于绝对上风,何况爱屋须及乌,于是周岚对着云遏友善地笑:「云遏,你也来共襄善举?」
云遏本是存心要向周岚找碴的,谁知碰上一张和颜悦色的脸。礼多人不怪,他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面人,更没留心抓住机会算算周岚为何认识他的帐,只得瞪周岚一眼,哼声:「云遏是你叫的吗?r肆虐还照例聚众吃喝,不知检点。」
周岚继续向他示好:「你们两兄弟的名字真好听,『爽籁发而清风生,缓歌凝而白云遏』,把我等衬得伧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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