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小时,多么漫长。这里本就是修罗生死场,场里场外的人,都备受煎熬。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院的医学部名气很大,楼下的一般急救室每天都是用白布隔成一圈圈小室,医生护士病人家属混成一团,常常是一等等上好几个小时才有正式病房。
像周岚这样,也算是特权分子了。
这时岑女士打破僵局说道:「从前医院的墙上悬挂的都不是电子钟,而是那种会有秒针走动的大钟,后来因为滴滴答答的声音太刺激等候消息的家属们的心脏,才换成液晶显示。」
她怕风生太紧张,所以随意说些不相干的话缓和气氛。
风生转头看着她,从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周岚那一管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都遗传自母亲。这些日子来,她也是耗精损神至巨,五官轮廓更见立体。
她自己心里也一定很不安吧!还时时不忘安抚我,风生心里流过一股温暖的流水。他起身,蹲到岑女士身前,说:「妈妈,我会和周岚一样永远爱你。」
「你和他一同幸福生活,就是爱我的最好表现。」
风生点头:「我们一定会。」
岑至明又说:「你看,岚儿这样大的事故,他父亲却完全抽不开身,明明利息的利息的利息都已可用上几辈子,却还是不能丢开生意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岚儿的童年,也和一般的富家子一样,生活素质并不高。」
风生又保证:「我会永远爱他。」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岑女士到底上了年纪,不久便疲态尽显。
风生体贴地让她躺下,又下楼向护士借来刚洗过的床单盖在她身上。
其间司机上来过一次,给风生送来便当作午餐。
风生固然紧张焦躁,但更明白人是铁饭是钢。那不可预测的未来不知还有多少凶险等着自己呢!所以越是逆境他越能吃饱睡好。
到了下午岑至明才醒来,摇着头说:「果然是人老不中用。我梦见岚儿小时候带他去夏威夷,他成天泡在海水里,一个月后黑得好像五香烧肉,只剩屁股那一截还很白。就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事,我甚至记得他那条泳裤上的花纹。」
难怪古人会说人生不过一枕黄粱梦。
这时手术室门上方的灯响一声后熄掉,手术已经结束。
风生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翘首以盼,即使明明知道踮起脚也不可能看到更多。
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几名护士推着尚在麻醉状态的周岚进入加护病房。
汤姆逊也跟在后面走出来,连续站立着奋战了七个多小时的他也是憔悴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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