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厄秀拉怎么也想不起该唱什么来。但她还是戏谑地笑着唱起来:
“我的爱人——是一位高贵的妇人——”
戈珍开始伴着歌声以和谐的舞姿跳起来,她跳得很慢,似乎有看不见的链条拴住了她的手脚。她伸开双臂做飞翔状,脚步缓缓移动着,手和胳膊做出有规律的动作。然后张开双臂,高举过头,款款地分开下来,微微昂起头。她的脚一直在踢打着拍子,和着歌曲游动,象什么奇妙咒语一般。她着白色衣服的身躯四处荡来荡去,做着奇特、狂烈的动作,似乎随一阵咒语似的风上升起来,又迈着小碎步儿震颤着跑开。厄秀拉坐在草地上唱着歌儿,笑着,似乎这是一个大玩笑。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戈珍做着复杂的颤动,飘舞与荡漾的动作,只见她伴着跳动的节奏毫无意识地缩成一团,在某种催眠作用下表现出一种坚强的意志,这一切令厄秀拉产生了宗教仪典的联想。
“我的爱人是一位高贵的妇人,她是一位黑美人”厄秀拉嘲讽地边笑边唱,戈珍则越舞越快、越狂,她用力跺着脚,似乎要甩掉什么束缚。只见她甩着胳膊、跺着脚,然后昂起头、袒露着漂亮的脖颈、微闭着双目奔跑起来。金黄的夕阳正在西沉,天上漂浮起一圈淡淡的月影。
厄秀拉正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突然戈珍停止了舞步,轻声地、调侃地叫道:
“厄秀拉!”
“哦?”这声呼唤把厄秀拉从沉迷中惊醒。
戈珍伫立着,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手指着边上。
“噢!”厄秀拉突然惊叫着站起身来。
“它们没什么嘛。”戈珍讥讽道。
左首儿有一群高地牛,晚霞晖映着它们的身躯,色彩斑斓,皮毛亮闪闪的。它们的角伸向空中,口鼻嗅着想了解周围发生的一切。它们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裸露的鼻孔下全是阴影。
“它们不干点什么事吗?”厄秀拉害怕地叫道。
戈珍平日里很怕牛,现在却摇摇头,将信将疑、露出嘲讽的样子,嘴角上带着一丝儿笑说:
“厄秀拉,这些牛看上去不是很漂亮吗?”那声调很高,很刺耳,就象一只海鸥在叫。
“漂亮,”厄秀拉抖着声音说,“可是它们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吧?”
戈珍再一次不可思议地看看姐姐,摇摇头。
“我敢说它们不会的,”她说,那话音,既象是在说服自己,又似乎表明她坚信自己有某种秘密力量,她要检验一下这股力量。“坐下接着唱吧,”她声音又高又刺耳地说。
“我害怕,”厄秀拉望着牛群叫着。只见这群粗壮的牛默立着,黑色的眼睛露出刻毒的光芒。最终厄秀拉还是以原先的姿式坐了下来。
“它们不会怎么样的,”戈珍高声道,“唱点什么吧,你唱唱就没事了。”
很明显,戈珍满怀激情,要在这些粗壮、剽悍的牛跟前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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