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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在当年说,中也,我们去吧。从未说过那里会有什么,也从未说过他们会发生什么,第一年的时候他想,他们两个大概会死在一起吧,死在枪林弹雨下面,死在敌人的刀锋下面,可真的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却只是牵着对方的手奔跑在战场上。

        他说,中也,快跑。

        如果真的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大概随便死在哪个角落里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但当他握着对方的手十指相握,互相扶持着互相拉扯着活在人间炼狱中的时候他才明白,有些时候不愿意一个人离开只是贪图着叫不上来名字的某些东西,或许只是掌心留下的一丁点温度,又或许是谁人回首的时候所看到的某种目光。明明当初选择这么做只是能死的干脆利落点,不要有任何的退路,可却在最后决定,还是按照他们所承诺过的那个诺言结束生命,去往他们的雪山,去往他们的归宿。

        他站在中原中也的面前,低头看着被血液染上了红色的苏珊的头,马儿的脖子被对方抱在怀里,他们就像是互相依靠的旅人,等到他来了之后才掀起了眼皮,他这是难得的看到了面前人的眼泪。

        中原中也轻轻的和他说,太宰,苏珊死了。

        他蹲下身望着那双剔透的蓝眼睛说,我知道的。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了。

        手指去抚摸着苏珊的眼皮,躺在地上的马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看到了被盖在叶子下面的属于对方的那条手臂,于是手掌顺着就触碰到了面前人的脸,一点一点的抚摸,一点一点的擦拭,可是中原中也只是说,我们的马死了,我们一起养大的马没有了。

        太宰治不去提小新泽西,也不去提手臂的事情,他只是看着有点戒断反应的中原中也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哽咽着嗓子带着明显的哭腔跪坐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苏珊的头不放,然后几乎像是要扑上来咬他,有些声嘶力竭,却始终克制着。

        他低头在对方的兜里翻找着他当初在早上递给对方的吗啡和绷带,然后扎了一针下去就扯着布料给对方缠着,耳边是中原中也呼吸着的声音,他伸手去握着剩下那只右手,冰凉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惊,可接下来却又觉得心里难受,难受的说不出话,难受的讲不出安慰的语句。

        可转念又想能安慰些什么呢,想要骂人却骂不出来,想要哭但面前已经有个反应更过激的人,中原中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他的手里捏着一团被血染红的绷带,最后随便的缠着,缠完了就低下头去把自己的前额抵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捏着对方左臂的那条袖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中也,别抱着苏珊了,你抱着我吧。然后眼泪就下来了,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衣服上,谁知道混到了哪里去,他没能让对方看见。

        可对方只是说,太宰,我们的马死掉了。他嗯了一声抬起头,他们互相蹭着对方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和血迹,他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的马没有了,它死掉了。过了一会他缓了缓又说,你别看它了中也,你看看我,我还活着。

        抱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从河里爬上来的寒气,可是谁也没有提醒谁,只是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只有那么一丁点的热度也从不放过,太宰治想,大概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吧。

        他觉得自己该是很冷静的,冷静的接受了苏珊死掉的事情,冷静的看到了中原中也断了的一条手臂,冷静的落眼泪,冷静的觉得心里难受。

        他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摸到了一个弹孔,于是他在怀里人的颈窝边上咬了一口,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把自己的食指从弹孔的伤口处伸了进去。他似乎是触碰到了坚硬的金属,于是便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他吻在了对方的耳朵上,舌头顺着舔过去,他冲着里面轻轻的说,中也我好难受啊,说完之后从对方的肩头滑了下去,他滑到了面前人的怀里,单手捂着自己的脸,将整个人弓起来埋在了中原中也的怀里,然后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的、紧紧的攥着湿透了的空荡荡的袖子。

        哭是哭出来了,可是难受的感觉却又把那点眼泪噎了回去。明明是难过的,可是他依旧是把死掉的苏珊从中原中也的怀中推走,自己窝了进去,就像是个鸠占鹊巢的偷渡者。

        第10章

        小时候中原中也的帽子被村子的小孩拿走挂在了树上,由于营养不良而瘦小的他总是只能抬着头望着挂在树枝上的东西,当初学会上房揭瓦攀高爬树倒也不是没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只是到最后留下来嘲笑他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太宰治了。

        对方会说,你怎么这么矮啊还不长个儿,随后过了一会儿又说,如果你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帮你哦。

        记忆里的年少时光都是镀了一层舒服的光,阳光温暖植物茂盛,金黄色的光线从头顶打过来,树荫的影子落在地上都泛着浅浅的绿色,天是蓝的海是黑的,连太宰治那双深色的眼睛都没有那么深沉,好似儿时的一切都活泼温暖,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以后与痛苦的事情,连两个人之间的吵嘴都是那么的小打小闹。

        而只是过了五年,他都快要记不清当初挂在母亲坟前的那枚廉价的项链究竟是什么款式,也记不得他与太宰治一起窝在被窝里的时候都谈论了什么话题。

        当他与太宰治这么说的时候对方终于算是放过了手里的那颗可怜的苹果,但这一次好歹没有像以前那般削得完全不能看。中原中也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在对方手上变成畸形的水果,可最终还是接在了手上,一边吃一边问,我记得我俩以前好像说过,什么时候你学会好好削一颗苹果,下一年我就给你送一筐樱桃的。

        “对哦,因为我记得我们以前那个地方是吃不到的。”

        “我还以为你忘了。”

        “这倒是不会,毕竟不管怎么说你明年该送我樱桃了。”

        “我为什么要明年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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