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来探望我?”铃儿呆坐在他身旁。
“大野狼。”
“我又不是小红帽,别唬我!”她讨厌这种过度保护的状态。“让我见那个神阪家的人,我会亲自告诉他们以后别来烦我。”
“这种话我已经委托律师替你说了。”
“为什么要别人替我说?我又不是没嘴巴。”
想到该如何向她详述法律程序与人际周旋伎俩,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反正别再跟神阪家的人碰面就是了。”
之后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路上,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海棠,你在不高兴,对不对?”每次忍不住率先开口的都是她。“是因为神阪家的事吗?”
“不是。”
“你是在气我不该硬是跟你来啰?”
他绷着脸皮沉默许久,凝视路况的双眼彷佛在凝视深邃宇宙。“不完全是。”
“那是为什么?”之后的沉默长达数分钟之久,“你这么不希望我去见你父亲吗?”
“连我都不想去见他,更何况是你。”
这下子换她沉默良久。她不知道海棠曾被父亲遗弃的心情,也搞不懂那些做父母的是何居心。但她以前在蒙古总是和家人聚在一起,吃不好穿不好没关系,大伙仍是开开心心地相偎相依。怎么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却让一堆父母懒得陪子女,忙东忙西,而且总有美轮美奂的借口为自己的不得已辩解,或轻易地原谅自己。
海棠的父亲如此,他去外蒙追寻的那名学生的父母如此,他上回在家教课上训诫的那个小女生她父母也是如此。
她完全无法理解。
“我以为我终于有家人可以团聚了。”
“什么?”海棠微瞥她的垂头沮丧。
“我三百年来都过着孤独的飘泊日子,家人全走了,后世子孙又不认得我,也渐渐地一代代不祭拜
我,好象我根本不存在似的。我以为跟了你之后,自己就可以有新的家庭,还多了个现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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