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不对。要真是厌了,乐六有办法赶他走,彻底赶走。所以这次乐六不知是有什麽事情,非要如此。
“还是说,一间屋子不够你们俩闹腾,还得再去找一间”虽然夜间偶尔听到惨呼声,但寒飞也知道,犯不著再换个地方,他这麽说,不过是要给乐六一点难堪。
更何况乐六屋子在韩府的东北位置──一个东北一个西南,必定是王师毅惹到乐六,让乐六不愿看见他。
可到底是惹到了哪里,乐六不会说。他不回答寒飞的问题,其实这段时间他尽量不与寒飞提起王师毅之事,有时寒飞遇见王师毅,还没开口,只是斜眼看看,王师毅就会一脸迷茫地转身离开──一定是被乐六纵著──跑得比见了鬼都快。
乐六不乐意寒飞看见自己的玩意儿,处处躲著防著,生怕寒飞心情不佳就断开牵绊著他们俩的线,毕竟天下只有寒飞有这等本事。
自从前次王师毅险些逃脱,乐六日日过得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他自己觉察不出,但寒飞谷角他们都能看得清楚。
看寒飞的神色,乐六知道不答终究不好,只说:“前天放他出去转转,又给我惹来事端。虽说又收了几个江湖正道以备後患,但我可不想再如此这般了。”
乐六说得含糊,但易懂。寒飞打量他:“就是要找个地方将他关起来是麽”
乐六不语,不看他,像是被说中了一般,只等著寒飞应下他的请求。
关吧关吧,关起来也好,对祸害就该如此。其实寒飞不大在乎王师毅的事情,就算觉得乐六沈溺得深了点,也认为如果乐六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那他就不会过问。这段时间乐六用谷角养出来的息虫绊住了数十位武林人士,到了关键时候,都能为寒飞所用,寒飞还没夸乐六勤奋;白日里安德城的气氛造得也好,若外人路过,必定没人看得出破绽,寒飞也还没嘉奖过他。只要乐六把事情都完成了,遵守了当初的种种约定,那他做些什麽寒飞都不予置评。
只是乐六找上王师毅这样的人,无论付出了多少,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寒飞想著,又发现自己竟默认了乐六这样的人不会有改变的一日,更不会想求个安定和美的日子──也是,走上他们这条路、与整个武林为逆的人,谁还在乎这些事情
所以才会隐隐约约担心这个乐老六……寒飞也不知道他具体岁数,看起来二十多岁,年纪再怎麽不符外表,也不会超过三十,在寒飞面前总是小辈。
“这屋子你拿去用吧,要是关起了,就别再放出来。”寒飞算是答应了他,末了想想,又说,“老六,我们都看著,你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也不知道为何要提醒他这麽一句,寒飞说过算了,不提也罢。
但搁在乐六耳朵里就不一样。乐六脸上一贯平静,心已经回自己屋里去了。
记得谷角曾经说过,心病要心药医,王师毅这种说什麽都不往心里去的情况,坏透了。记得谷角还说过,多给王师毅一点空间,把他心里那些淤堵著的东西散一散,好得会快些。所以乐六放王师毅出去了,随便走走,就算是在安德城门边坐著晒晒太阳也挺好,好过白天跟一个几乎不会动弹的人对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可真放他出去,乐六又不干了。安德与赤目血魔有些瓜葛的风声大概已经在江湖上散开了,整日都有些无聊之人前来探看。傻点儿的看看就走了,还好;凡是要过夜审视的,都会被乐六俘来p制一番,就成了他们这边的“兵力”了。怕就怕把王师毅白日里放出去,碰见一个两个,好死不死还是王师毅广交的天下友之一,那就又给乐六添麻烦了──放几个徒弟过去,再自己丢下城里的热闹,急著对付那些人,连喘口气歇息的时间都不给。
以乐六惯常的子,什麽心病心药的,不过是个玩意儿,找个去处往那儿一扔,也不必多管他,要怎麽摆弄就怎麽摆弄。
但是对著王师毅,乐六手下似乎轻了点儿。仅仅是一点儿,也是最可怕的那一点儿。
谷角那些若有所指的话、含沙影的眼神乐六清楚,只不过既然谷角嬉皮笑脸,他也能跟著在心里一笑了之。但寒飞不同,寒飞不喜玩笑,最近却也懂得如何变著法子要他窘迫,乐六听在耳中,不是个滋味。
不过是个玩意儿。乐六死死守著这句话,每日与自己念叨了不知多少次,但一对上王师毅那双澈亮得有些空荡的眼睛,就藏了起来,再也不出来。
这几月,王师毅不像过去,反而一直盯著他看,也不知道在打量什麽盘算什麽,只是紧盯著他,并不说话。过去那眼睛里还是怒火中烧是不忍其辱的,现在却一点没有责备的意思,透著光,黑漆漆的,幽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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