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夜又伸出手,让卫卿替他解开衣袖上的束带,然後是黄铜铠甲护肩、护领、及护颈。皇族铠甲制作细又沈重,卫卿费了好大的劲,显得有些笨拙地服侍煌夜脱下了厚重奢华的铠甲,里面是浅青色软缎子的常服,用一等的刺绣工艺,绣著猛兽与山水图案。
煌夜和衣躺下了,然後就没再说话,似乎把跪在地上的卫卿当做空气般的遗忘了。卫卿不敢擅自抬头,跪在散发著淡香的软塌边等了又等。
帐篷里,昏黄的烛灯静谧地摇曳,帐篷外,是整齐划一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更夫在敲锣,子时了……又静候了一阵,卫卿摇摇晃晃,差点一头哉到地上,猛然惊醒,抬头叫了一句,“殿下”
煌夜早已睡著了,白天狩猎那麽疲累,又要堤防著大皇子这个小人,他哪有心思和一个仆人聊天,睡得很沈。
卫卿注视著他熟睡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在这华丽的帐篷里,除了他和九殿下,就没有其他人了。
卫卿不知道该怎麽做,他是马童,没有伺候过这麽尊贵的人,既不敢擅自离开,也不能打扰煌夜休息,最後,他咬牙撑起跪得僵硬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从床尾拿了一袭丝绸薄被替煌夜盖上,夜里有些凉,卫卿还是在床尾的地方席地而坐,像幼犬一般,蜷起身子守候著煌夜。
他曾经以为自己一定会死的,在逃跑的时候他是多麽害怕,多麽希望有人可以救他,但是,谁会把一个贱民的命看在眼里
在卫卿拼命向前跑,快要绝望的时候,是煌夜救了他,卫卿难以说明那一刻的感觉,在看到煌夜的第一眼,他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膛一直暖融融的,似乎再大的苦难,他都能承受。要是能一直守在这个人身边,该有多好。
卫卿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妄想,但还是因为这个念头,激动得难以入眠……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待续
、情倾闱23
太阳初升,已是卯时,号角在这一刻悠悠吹响。
煌夜在寅时就已经起身读书,对文武百官来说,寅时是早朝时分,不过由於行猎在外,皇上就免了这几日的朝会。
听著号角的响声,两名使女捧著银盆、软巾,请安後步入帐篷,却看到殿下已经起床,而侍童卫卿却歪斜著身子,肩膀倚著软塌床柱,睡得正香。
“这如何使得……”使女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想叫醒卫卿,但是煌夜一挥手,示意她罢了。
使女这才住手,转而殷勤地伺候煌夜盥洗、穿衣,一番梳理之後,再套上沈甸甸的黄铜铠甲,神气爽的煌夜便离开帐,前去“点卯”。
所谓点卯,就是官府和军营在卯时首刻点查人数,带兵练。
一路上,煌夜表情虽然平静,心里却有著很深的疑惑,以往,他是不准任何下人在帐中留宿的,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以前,他的娘罗氏就曾经被大皇子收买,长期在他喝的粥里下毒,後来被母妃发现,及时救治,他才得以逃过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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