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渟噘起唇揉著卫生纸说：「我知道……虽然你还是一样讨人厌，但毕竟我也喜欢过你。说真的，这段日子，你才是我唯一一个朋友。」贺薇雅听了又转头看著叶渟真情告白。「虽然这段日子中我们总是会起争执，而我会希望你远离我的视线；可是当你真的要永远离开我的视线时，我却开始不舍起来。」叶渟说到这边又吸了一下鼻水：「尽管我之前很讨厌你生前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离开。因为你是在死後没多久就找我了，所以还让我无法正视到什麽事；但等到你真的回天上去以後，我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可以没有贺薇雅。」叶渟越说眼泪就越滚越多。「我看过你总是走在童光洁的身边、我看过你参加过啦啦队比赛、就算我的视线焦点都放在童光洁身上，但我还是会瞄到你和她走在一起的画面有多美。
你曾经是这麽活生生的在我生活里走来走去，现在又是这麽生动的在我房间里飘来飘去……你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朋友，但也会是第一个永远离开我的朋友。我真的不敢想像往後的日子，我再也看不见有关於你的任何一个生命迹象了。」
贺薇雅只是眨了几下眼睛，难得温柔口气说：「谢谢你……」叶渟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看著贺薇雅，这是贺薇雅第一次跟她说谢谢。「谢谢你让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还是这麽好。」
「我只是讨厌你，我没有恨你。」
贺薇雅又低下了头，叶渟这才看见贺薇雅的表情充满了迂回，她似乎有很多事埋在心里，叶渟不知道鬼也是有心事的。或许生为一个灵魂，所背负的沉重会比人类还要多。因为他们已经什麽事都无法做了，而生命再也无法重头来过，即便他们怎麽懊悔，都不再有机会婉转任何事情。
叶渟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贺薇雅露出这表情过，但通常贺薇雅露出这表情时都会消失不见。也许人在死了以後当了鬼魂才会更进一步的领悟到很多事情用说的本没有用，是要用做的。
贺薇雅没有再多说两句，任叶渟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但她没有嫌叶渟烦。她反而因为这样，而跟著扬起一股伤感。只是她无法哭泣，她没有泪腺，她不需要靠呼吸跟心脏活著。她只是一个质量而已，空荡荡的质量。
叶渟将作品交给陈明达老师了，陈明达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叶渟，然後盯著叶渟的作品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摄影。」
「呃……其实我喜欢摄影，但我没想过要交什麽作品。」叶渟紧张的回答。
「那你为什麽要突然这麽做」
「嗯……我也不知道。」
陈明达稍微翻了几页，便盖上放到一边说：「我会在学期末给你答案的，叶同学。」
叶渟只是点点头，便赶紧走出了陈明达的教室。陈明达是学校唯一一个专业摄影师，他拍出了不少好作品，还另外成立了一间摄影公司，但他喜欢学校的生活才会继续待下来指导爱摄影的学生们。
可是他的表情永远是一字脸，叶渟一年级也想过要找陈明达，但她很害怕自己的作品被同学拿去贴在垃圾桶上当标示可燃与不可燃，还有陈明达看她的眼神就是认为她连什麽叫相机都不懂，才打退堂鼓。
这一个礼拜叶渟要跟童光洁轻松度过，好让周末快点来临。离毕业只剩两个月了，叶渟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出路在哪。童光洁即将要离她很远了也说不定，而她不知道自己跟童光洁的关系有没有办法再继续维持下去。
毕业舞会是学生们自己举办的，将会办的跟以往一样隆重盛大，叶渟还不知道自己该穿什麽参加。不过她期待看到童光洁的打扮，所以叶渟决定随便穿搭就好，她只想看到童光洁特别不一样的一面。
周末来临时，叶渟跟童光洁在早上十一点就到了沙龙店，两个女孩膛目结舌的看著里头的生意，比想像中的还要好。轮到叶渟的时候，她有点不安的看著童光洁，童光洁只是以加油打气的笑容鼓励叶渟放心把自己交给亚当吧！
叶渟别扭的坐上椅子，看著镜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挺糟糕的！连亚当准备好所有器具到她身後时，都露出了见鬼的表情。童光洁坐在一旁的等待区看著杂志，这可能要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你……」亚当在叶渟周围晃来晃去，想要从中找到一项优点也好，却怎样都找不到。「你有梳过头发吗」
「我每天都会梳头发……我的头发要是不梳，会一直打结的！」叶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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