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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学文喜欢东儿,钱屏翳早有察觉。幼年时期便是竭力回护,虽然长大后常年不见,但是每每书信来往,沈二公子都会不轻不重地问上一句“林家二妹安否”这样的话。这一次学文特意来京辞别外祖,也常常在钱家盘桓,钱屏翳察言观色,早已看出了他的醉翁之意。
被说中心事,学文有些脸红,但看东儿不在身边,索性痛快承认了:“妞妞性子好,学问也好,我当然爱慕她。”
屏翳欣赏学文的这份坦诚:“那……还不趁这次来京的机会,对妞妞坦白了吧?”
“什么叫坦白?那叫表白!”学文不满对方的用词不准,纠正道,“说得我跟犯人差不多。”
屏翳眨眨眼睛,随即故作庄严,伸出左手臂平举于胸前,如同牧师宣讲布道:“在爱情面前,所有暗恋的一方都是囚犯,等待着法官的宽恕和怜悯!阿门!”
“你呀,又犯病了!”说话间学文将疯子拖出了正殿,但心中却暗暗接受他的譬喻,“现在妞妞还小,也正是学习的好时候,我想等几年再向她表白,请求得到她的允准。”
钱屏翳连连点头:“对对对,表白之前记得背几句莎士比亚的经典台词,对付女孩子,一准管用!”
“对于一般女孩来讲或许管用,但是对林妞妞来说,没用!”二人跨出正殿,秋日午后的阳光正洒照在景仁宫的院落中。沈学文不禁再次深深呼吸。
“咦?他们两个跑哪去了?”景阳宫毕竟不同于前三大殿和乾清坤宁二宫,游人到此已经做了分流,钱屏翳没有在为数不多的参观者中找到林东韵。
“可能在后院,我们在这等等吧。”
没过多久,林东韵和方知晓从后院走出,知晓仍然一脸好奇宝宝状问东问西,东儿倒是耐心回答着。沈学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低下头去,脚尖轻点着地——这是他感到疑惑为难时通常会做的事。
屏翳没当回事,扬声说道:“你们两个快一点!”
二人走过来,林东韵嘴上不满:“急什么呀?反正这时候了,也不能逛全整座宫殿,还不如赏得精致一些!”
她只顾说话,迈出门槛的时候不提防脚下汉白玉的台机太过光滑,身子一扭,竟要载在那里。
“小心!”方知晓大叫一声的同时,沈学文已经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东儿,止住了她的脑袋与石板路亲密接触。
钱屏翳“嗷”了一声,抬手敲学文怀中的女孩:“怎么还犯小孩子的毛病,走路毛手毛脚,这么不小心,摔坏了怎么办!”
沈学文也早已习惯:“三哥,先前妞妞还没在景阳宫摔过跟头。”
东儿不耐烦地甩脱学文的双臂,微怒道:“你们两个够了啊!不带这么损人的!”
说着率先跳出了景仁宫,沈学文又担当回了导游的职务,四人经由东一长街向北行去。
经过承乾宫、钟粹宫,几个大孩子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看过工艺美术和钟表陈列,方才经绛雪轩,走过御花园,出神武门——此时已经将近五点了。
“前面大三元酒家,我请客!”四个人优哉游哉地慢慢走在景山前街。钱屏翳看天色不早提出请客。
东儿扬了扬眉毛,学文率先发话:“你不没带钱吗?”
“是没带现金!”钱屏翳搓搓手掌,一脸期待:“从回北京,还没去那吃饭!”
林东韵突然摇头说道:“我不想在外面吃饭,好久没去顾爷爷家了。二哥正好回来了,我们不如去顾爷爷家里叨扰一顿晚饭。二哥,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行?求之不得呢!我立刻给外婆打个电话。”沈学文对于外祖父母,称呼不尽相同。外祖顾教授,是地道的北京人,所以他称呼为“姥爷”,而外祖母,却是苏南人,当初逃婚跑到了北京,习惯学文称呼为“外婆”。一个家庭,南北组合的风格,通过称呼这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够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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