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们?怎么劝你?”东儿言简意赅地把问题回给齐凝凝,这时候侍者上来询问东儿,她只在摊开的菜单上指了一杯柠檬茶。
凝凝不再说话,东儿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这时候已近十点,茶餐厅里客人稀稀落落,即便是有人推门而入,也是匆匆忙忙的路人,买好外卖再行离去。他们的来去,让餐厅更显冷落。
东儿突然开口道:“凝凝,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齐凝凝愕然抬起头来,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开口道:“我想找个人听我说话,可是我怕被人笑话!”
东儿仍然不说话,只是平视着齐凝凝。从她进来到现在,几乎坐姿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我和崔岩……在我大一刚入校的时候,我就认识了他。”凝凝陷入对往日的怀念,“那一年我收到燕大的录取通知书,真的好开心,我花了整整一天一夜,来安排我未来的人生目标。你不要笑话我的自命不凡……其实我当时真的很可笑。”
东儿忙摇头要说话,但是齐凝凝对她摆摆手:“你听我说呀!入校第一天,我执意谢绝了父母亲人来送我,自己一个人,搬着几个大包裹就莽莽撞撞地进来了。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也许是走得太急了,我摔了个大马趴,一包行李滚进了泥潭。当时我竟然笑了,然后,崔岩就出来了……”
齐凝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讲到这里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激动:“当时崔岩把我的行李捡起来,他说:‘都这么狼狈了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有够没心没肺!’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骂我!我不服气,就和他吵了起来,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天我们越吵越兴奋,后来他负责把我的行李送到了寝室,还请我吃饭,也把我拉进了报馆!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表白,但是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男女朋友。刚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每一天都特别充实,他每天为我写一首诗,我每天为他学烧一道菜!想起之前对人生的那些规划,不过是在痴人说梦!真正能让女人幸福并感到成就的,只有家庭和爱人!……后来,我们同居了……”齐凝凝说到这里时候,语气已经很轻很淡。
饶是处事不惊如东儿,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由惊讶失色。
“随便你怎么看我,我不后悔!我是真的爱他,当时的我,就算是要为他去死,也不会有怨言!”齐凝凝的情绪有些激动,“可是我能如此,他却不能……”
齐凝凝似乎想到了最伤心的地方,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沾湿了面前的慕斯。东儿忙将慕斯推到一边,将自己叫了一直没动的柠檬茶端给她,轻声细语:“凝凝……”
凝凝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呷饮一大口柠檬茶,顿了顿才说道:“当时崔岩已经是燕大的风云人物,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关注,这其中有朋友,也有敌人。事情的起因怪我,我们同居后三个月,我怀孕了,可我当时没有一点经验,以为只是感冒,竟然傻乎乎地跑到了校医院去看病!若是医生有德,这件事也可以就此过去。可是碰巧崔岩写过披露校医院的新闻,他们当时也都知道我是崔岩的女朋友!……后来的事情威胁到了报馆,崔岩和我吵了一架,我们分手了!多半年的恋情,竟然会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东东,你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绝望吗?之后我就自暴自弃,和报馆的另一位同事赵康在一起了,崔岩一怒之下宣布,所有报馆成员今后不准交朋友,于是赵康辞职。我当时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我舍不得看不见他的日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齐凝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东儿想到刚进入报馆的时候,凝凝面容上的自信和洒脱,不敢相信这个女孩曾经的苦难。夜已深,两个女孩都是泪水莹莹。凝凝突然狠狠擦了擦眼角,勉强扯动唇角:“看我!都把你给招哭了!其实我差一点就再也出不来了,可是崔岩曾经和我有过一次深谈……那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关系。我努力活出自己的风姿,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的瞩目!”
“你……就不恨他吗?”此时此刻,东儿尚难以理解齐凝凝的感情,在她看来崔岩无情至此,凝凝应该对他恨到咬牙切齿才对。
齐凝凝苦涩笑道:“爱到了骨子里,想恨、也恨不起来了……东东,爱情这玩意,谁先陷进去,谁就完了!”她猛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如同一声沉闷的叹息,“今生今世也出不来了……”
“谢谢你今天能听我说这么多。”凝凝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关了校门就不好办了。”
从茶餐厅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门口站立得笔直的方知晓。凝凝又恢复了往日的谈笑:“呦,方大馆长,您这是改行做门童了?”
“学姐好!”在人前方知晓依然是那个乖巧的男生,“我刚才看你们进了这家餐厅,担心天晚了,你们回去的时候不方便,就在这里等。”
凝凝不怀好意一笑:“是担心东东吧?”
可惜,知晓还没来得及表现害羞之情,东儿已经有些微恼怒地阻止住:“凝凝!不要胡说!”
“好好好,不胡说,麻烦学弟来做我们的指路明星了!”
方知晓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护送两位女生,往学校走去。刚刚东儿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让他的心都疼了。也许,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痴人说梦!
方知晓陪着东儿和凝凝一路向东走去,听着两个女孩在黑暗中低语诉说,他便有意识地放慢脚步,以免听到人家的悄悄话。只是方知晓却不知道,其实这些话,都与他有关。
凝凝和崔岩都是为情所伤的痴儿女,在方知晓和林东韵初入报馆的时候,便已看出知晓眼中对东儿的深深眷恋。凝凝担心,这时候不说,以后机会就越来越少了:“东东,你觉得方知晓怎么样?”
“啊?”东儿一时没明白过来,毕竟经过一年的厮混,凝凝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方知晓,此时语气、神色都非常严肃,让她不觉一愣,“什么怎么样?”
“傻瓜!”凝凝很是无奈,看东儿平时机灵,可怎么就是不能明白方知晓对她的用情之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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