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听到楚梓刻意低下去的嗓音,疑惑道:“你那边说话不方便吗?”
“也不是”,楚梓走进书房,想了想却没有关上房门,只是向里又走了几步:“我在钱先生家里吃饭。”
东儿拿着手机,仰起头望着自己家的窗口。楚梓等了半天也不见东儿说话,以为是信号不好,“妞妞?”
“嗯,我在听!”东儿终于低下头来,或许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她觉得有些眩晕:“楚梓,我刚刚把好朋友送走,她和同班同寝室的张剑南,因为班长的缘故,反目了……”
女孩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知道楚梓能懂她话的意思。而楚梓,也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东儿的担忧,可是这一次,他不知如何劝解,二人只好隔着不远的线路,相对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见楚梓迟迟没有回来的钱屏翳也走进书房:“什么人来的电话?要将这么久?不会是红颜知己吧?”
因为楚梓是背身面对钱屏翳,所以屏翳并没有看清楚他的电话还在耳边,适才的话语也就想当然地从这一段传到了那一端。
楚梓回头对屏翳打了一个“出去”的手势,待对方悻悻地从书房撤出,他方才继续说道:“妞妞,你愿意相信我吗?……”不等东儿回答,或者说他怕听到东儿的回答,又立即说道:“一段感情,重要的是当事人的感受。如果是真心相爱,没有必要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毕竟爱情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
东儿没有说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吗?似乎鸣佩姐姐也说过类似的话。
“好了,妞妞,我先不说了,你别为朋友的事太难过,时间会弥补一切的,我先挂电话了。”
楚梓放下手机,走回餐厅,少不得又要听先生的一通碎碎念,以及损友屏翳的各式幸灾乐祸的鬼脸这段时间,楚梓时常造访钱家,哄一哄钱老人引以为傲的竹简、帛书,听一听钱屏翳表面上的满腹牢骚。
楚梓陪先生在书房研究图标走势的时候,屏翳会在厨房和阿姨准备餐点。而当师生二人都累了,便会品一杯香茗,相对手谈。这时候钱屏翳都会抱着帛书站在楚梓身边,可惜他不是君子,“观棋不语”这一套钱三公子永远也学不会。因此上他不是胡言乱语干扰了楚梓的棋路,就是言者无心、不经意间反倒提醒了爷爷如何反败为胜。
楚梓的日子就这样闲适地过着,面对老师的几次询问,他只是淡然一笑,表示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闲云野鹤过最平淡的日子,对此钱老人只有叹息摇头。
楚梓知道老师在叹息什么,可是他已不想捡拾起青春少年郎时波澜壮阔的理想,只愿做一个平平淡淡的男人,守护住他生命中得来不易的爱情。
吃过午饭,又喝了半盏乌龙,老人方才带着爱徒缓步向书房踱去。屏翳乐得跟着阿姨往婴儿房跑:“我去看看竹简、帛书。”
“云孙,等一等。”老人突然止住步子,叫住了想脚底抹油的孙子,“你和霜小子一起来书房,我有话要和你说,等说完了你再走。”
屏翳很楚梓丢了个眼神,可惜对方置若罔闻,于是只好低下头,装成了乖孙子的范儿:“是,爷爷,我知道了。”
老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直到钱唐风老人坐在书桌后,示意楚梓坐到一边,才看向规规矩矩站着的屏翳:“云孙,暑假开始了吧?”
屏翳不知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怔了怔方才回答:“从7月15日正式开始的,现在已经快过了一周。”
“嗯”,老人答了一声,算是知道,却靠在藤椅上抬起头打量屏翳,直看得钱屏翳浑身发毛,才缓缓拉开抽屉,排出几张票:“明天晚上,有一场好戏,昆剧的《牡丹亭》。你和妞妞去看。”
老人语气平稳,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疑、不容辩驳的口吻。
钱屏翳倒抽一口冷气:“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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