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心烦意乱时净往吴云葭那跑,陪小云云玩,孩子高兴她也高兴。可这会儿小云云陪不了她,元旦前几天就被她妈带回老家走亲戚去了,要到春节前才能回来,葭子父母去世得早,但与近亲长辈来往还算密切,每年都要抽时间回去走动下。水月把年假休到东南亚去了,还过来她和人妖跳舞的照片,估计还会有个把礼拜行程。小也有自己家人朋友,易小峰来那几天已经霸占去他的假期了……一一数下来,诺大一座城,找不到一个能陪自己喝酒说话的人。狄双羽想,可能她真是太寂寞了吧,才会爱上关允。
正陷于自我否定的伤感中,手机来电提示出容昱的名字,狄双羽几乎是狂喜的。虽然他不会有闲心陪她喝酒,却是个常把她拎去凑饭局的人。刚才也不是没翻到他,手机里一共就那么几个号码,但只看一眼就过了。容昱之流,只可以他主动骚扰别人,别人不可以没事找他的。狄双羽习惯做宾,也不计较他过于自我的个性,今天更可说是乐意的,接电话叫人的声音都充满了期待,“容总?”约我约我!
“嗯。”他应一下就了没声音,不知突然又忙起什么来。
狄双羽只好小心追问:“什么事?”
“稍等。”他不知跟谁说了几句话,然后也没道个歉,就和平常一样单刀直入地对她说,“出来打球?”
她猜中了前头,却没猜中这生僻的节目——“打什么球?”
“羽毛球。什么时间下班?”
“倒是快了……”
“好,等我几分钟。”
“等下等下。”狄双羽迭声唤住他,否则这人电话说挂就挂,证实还在通话中她才说,“这么晚了打什么羽毛球啊?”她看看脚上的雪地靴,走路都显笨重,一跑起来还不得跟小象撒欢儿似的,实在不适合运动。要是台球还可以应付,可容昱够呛肯参与这项枯燥运动。
她的意思是穿着不方便,他却惯性以为拒绝,颇不满意地问:“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在某人出差的当天,容昱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关允又不在家,你回去也是闲着一个人。事实是这么个事实,可他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有逻辑吗?尤其在她心理受挫正失落的当口,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落井下石给她难堪。没有关允,她的世界还一片空白了不成?容昱是有口无心的典型,狄双羽不吝迁怒于他,“肯定不是只有你可以安排啊!”
他却抢先她万分之一秒咆哮,“这个路口要出去!你走几遍了还不记得!你说什么?”恢复与她对话时余怒犹在,听起来像质问。
狄双羽吼完也心虚了,明知道容昱没恶意,她还是不大擅长蛮不讲理这项业务。咬咬后槽牙,勉强挤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容总,我这几天不方便运动。”
容昱问:“为什么?”
狄双羽哑口无言,就不懂他咋问得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
他猜测道:“生病了?”想了想又说,“你看吧,你就是总不运动,体质不好就容易感冒。”
“我什么时候说我感冒了……”他这自说自话的毛病应该属于中枢神经发育有障碍吧,老把自己假想的情节统统当成现实。
容昱主观把这话理解为应约,“那准备下楼吧,我很快到。”
狄双羽心里闪过个念头,试探地问:“您有什么事吗容总?”或者不是打球这么简单,他想和自己谈谈关允吗?听关允说他们最近闹得有些天寒地冻地意思,狄双羽心想,冬天过了一开化,不就天崩地裂了吗?
容昱沉默了下,忽然笑道:“你还真病得不轻,才说了是打羽毛球。”
这玩笑实在不适时宜,狄双羽连捧场的笑也做不出,“哪有人晚上运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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