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子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手。
唐慎立刻上前一步,从男童家人的手里接过一只朱笔,递给曾夫子。曾夫子右手拿朱笔,左手拿着一卷《论语》,用朱笔在第一句上画了个圈,同时高声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句话妇人听不懂,可她在来学堂前已经对儿子念叨过多遍。男童一听这话,赶紧跟着重复一遍。
曾夫子摸了摸长长的胡子:“孺子可教也。”
众人松了口气。
唐慎接过曾夫子手中的朱笔和书卷。
如此,今天这场“开笔破蒙”就算结束了。
赵家村有七十多户人,在这十里八村算是一个大村。这个月有两个幼童要进学堂读书,他们进学堂上课前,都要由曾夫子亲自给他们进行破蒙。每到这时,曾夫子都会请一个学生帮着他,一起主持破蒙礼。这可是个好差事。
以往这个人选总是他的远房侄子,可最近这两次不知怎的都变成了唐慎。
那妇人将儿子从地上拉起来,眼神古怪地看着唐慎。她还没开口,她的哥哥就说话了。
之前扛木箱的一个汉子说道:“曾先生,怎的每次都请这唐家小子给人破蒙?不是我说,唐家小子已经不在学堂读书了,他以后可不是个读书人。我们是敬重您,才请您破蒙,可不是……”可不是请一个连书都没念的浑小子!
曾夫子是赵家村唯一的秀才,身上有功名的,见了县官老爷都不用下跪。这汉子不敢把话说完,可言语间嫌弃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
曾夫子:“这赵家村,可就老夫一人是秀才?”
汉子道:“那是。”
曾夫子冷哼一声:“一年前,可不是。我问你,唐慎虽然现在不在我这读书了,但他的父亲是不是也是个秀才?”
汉子面露难色:“这……”
“那唐秀才在世的时候,你们人人巴结他,请他给你们的儿子破蒙。如今人才刚走一年,就忘得干干净净。请唐秀才的儿子给你们儿子破蒙,你们还不乐意了?”
汉子无话可说,羞愧地看了唐慎一眼。
唐慎依旧是那张沉着镇静的脸,眼神明朗,微微带笑,没什么变化。
破蒙礼结束,这户人家塞给曾夫子和唐慎两个红包,接着又各自送了一盒凉糕、一筐甜粽,意味着“糕粽”,高中。
等这几人走了,唐慎无奈地说道:“先生照顾得了我一时,照顾不了一世。”
曾夫子拿起一块凉糕,一边吃一边道:“你也知道?我这个糟老头子半只脚都入土了,你小子要真想让我省心,还不赶紧回来读书,考取个功名。”
唐慎无辜道:“小子家徒四壁,可付不起那高昂的束脩。”
束脩,也就是学费。
曾夫子气道:“老夫还差你的束脩?”说着,拿起一块凉糕就砸向唐慎。
俊朗少年哈哈一笑,躲过这块凉糕,接着毫不客气地拿起红包,转身就跑。跑到一半似乎想起来忘了拿东西,他又跑回来拿走那盒凉糕和一筐甜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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