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
“行了,别说了爸爸——妈妈,我饿了。”她跑了出去。
还是那张小餐桌,还是那几个菜,有他最喜欢的猪脚炖萝卜、香菜调素鸡、大葱爆鸡肫……天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菜,可能来之前买好的吧。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庐州老窖,又主动给筱晴拿了一瓶长白山干红。给囡囡拿了一罐雪碧,他要争取主动了,不能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吃饭之前,他还悄悄地拉掉了电话线,林如玉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
“你最近又要出差吗?”这是筱晴给他主动说的第一句话,她已经注意到房间里收拾的东西。
“可能吧。”
“爸爸到哪里出差?不会又是出国吧?”囡囡一边啃着她最喜爱的猪蹄子,一边问。
“爸爸不象你,出国如同走平地。爸老了,快被历史淘汰了。”
“瞎说!你是正当年,喝酒。”她拿起酒瓶给柳北桐和筱晴都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他们一起站了起来夺她手中的酒瓶“这是白酒,哪有小孩子喝白酒的?你违反了美国法律。”
囡囡把酒杯藏在身后说:“这里不是美国,这里是中国,是柳一春的家。来!为了我们三口的团聚,干杯。”
在她锐利的眼光之下,柳北桐和筱晴都喝完了杯中的酒。
“第二杯,为了我们全家的团结、永远的团结喝一杯。”
“囡囡,别喝了,你的眼睛都红了。”柳北桐一把夺过囡囡手中的酒杯,给她递过一杯雪碧。
“行,我不喝,你和妈妈喝,喝一杯交杯酒、团圆酒。”她端起了他们放在桌上的酒杯,斟满以后递给他们。
柳北桐今天已经决定随她摆布了,都是小孩的玩意,没必要当真。关键还是筱晴,他已经做好了和她心平冷静地谈一次的准备,回头是肯定不可能了。
他佯装很高兴地举起杯和筱晴喝了一个交杯酒,这是第三次这样和她喝酒。第一次是在省城紫金山下,筱晴从外地来看他,他们在音乐台旁边的一家小酒店里吃饭,柳北桐主动端起一杯红酒,做了一个交杯的动作,说这叫“秦晋之好”,那是绝对发自内心。第二次就是他们结婚时,他们的同学闹腾着他们喝了一次,那次他们只办了4桌,没有任何长辈,都是他们的小学、中学、大学的同学和邻居。那是出于应付。这一杯呢?是在演戏。时光荏苒,落花流水春去也,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囡囡鼓掌了!她比上次来胖了一些,人更象大人了、更漂亮了。柳北桐又拿起那张照片给她看:“囡囡,你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妈妈说,我现在越来越象你了。是不是妈妈?”她走到柳北桐身后,两只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娇嗔地向着对面的筱晴微笑着。
“是的,你小时候嘴最象他,现在鼻子变化最大,也有点鹰勾鼻了。”两杯酒下去的筱晴脸上已经出现了红晕,有了一点生气。
柳北桐突然有了一种幻觉,那已经过去的是一个长长的梦。实际上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他还是那个爱家爱老婆孩子的柳北桐,筱晴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今天家里有喜事,远在美国的孩子、他们的骄傲囡囡回来了,大家理应高兴……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
筱晴又给他斟满一大杯,她的态度显然要比柳北桐热情主动。是啊,她已经离开了公司、离开了那位视她为梦中情人的集团老总,他的老公也早就“浪子回头”,和那位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漂亮女人分手了——如果她知道张茉莉已经离开了这里、已经移居加拿大,那他们这一家的团聚就似乎更是必然了——一切难道不应该让它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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