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跪在地上,将如何买点心,兄弟如何偷吃,又如何被毒死再说了一个遍,说完之后连磕了七八个大响头,哭道:“小人上无父母,下无亲戚,只得这两个兄弟相依为命。如今兄弟命苦,被这麦香园的毒点心毒死,恳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替小人讨回这个公道,将那下毒的人绳之以法。”
那县丞满脸怒火,俨然一副海瑞第二的模样,转头问阳凯青道:“被告,原告所说可是当真?”
底下一干衔役听了,想笑不敢笑,忍得急是辛苦。
阳凯清在心里摇头,也磕了一个头方道:“老爷做主,小人和这吴大并不认识,无故害他兄弟作甚?”
那县丞又觉得阳凯青说的有理,捋着胡须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审案,咳嗽一声看向一旁的师爷,师爷会意,忙附对县丞说了几句密语。那县丞听了之后,笑着点头,又问吴大:“你说他毒死了你家的兄弟,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吴大一听说要证据,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纸包出来,说:“这就是昨日在麦香园买的点心,是不是有毒大老爷一试便知。”
早有衙役接过纸包打开,里面的点心早已经被压烂了看不出形状,只这包点心的纸上印有“麦香园”三个字,却正是麦香园用来包点心的纸。
阳凯青之前还当吴大将麦香村当着麦香园,现在见了自家惯用的包点心的纸,又见那点心已经压得不成样子,一时之间也有点愣神。
那个县丞看也不看,挥手叫人牵了一条小笨狗来,将点心捏碎了喂了那狗吃。不消一刻钟,那狗就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再等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那小狗就死了。
众人看了这一幕,除了看管了生死的衙役,就连县丞和师爷都觉得喉咙发紧,偏生吴大又在下面吵嚷着要父母老爷替他做主,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阳凯青道:“被告阳凯青,你还有有什么话说?”
阳凯青对自家的点心却是极为信得过,略微想了一下,辩驳道:“大老爷,看着点心也不过是平常,不论哪家点心铺子都是做的出的。若是别人买了别家的点心,再用我家的纸包起来,陷害小人也未尝不可能。还请老爷明断。”
那县丞听了还罢,那吴大听了侧过身子就揪住阳凯青的衣襟厮打,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不是你这毒点心,我那两个小兄弟怎么会死?”
阳凯青也不挣扎,由得吴大厮打辱骂,活脱脱一场无赖撒泼戏。别说衙役们,就是外头看戏的普通百姓的心也都偏向了阳凯青,开始议论纷纷。
那县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大声喊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早有衙役上前将两人拉开,那师爷站出来道:“吴大,再闹就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吴大听得要治他的罪,忙哭着认错:“大人,不是小的有意要闹,实是这麦香园欺人太甚。今天是我家被毒死了小兄弟,明天指不定就是别家,还请老爷做主,为民除害才好。”
阳凯青听了,也不得人问话,辩解道:“大老爷明鉴,小人这点心铺子在京城开了也快两年时间,谁也没有吃坏过肚子。小人指着这铺子讨生活,怎么可能做这毒点心,自砸招牌,自断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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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围观的群众也有不少是麦香园的老主顾,此刻自是为阳凯青说话,又有阳家的下人混在里头,引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没过多长时间,就说成了有人眼红麦香园的生意,设计要害这麦香园呢。
大堂里高坐的县丞就有点左右为难,后堂响起咳嗽声,县丞如释重负,拍了一下惊堂木,宣布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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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碰壁
这案子刚审了个开头,阳凯青跪在堂上,在监狱里想的那好长一篇自辩的话还不曾说,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咳嗽声儿。别人听了犹可,只那县丞听了,三魂就去了一半儿,登时屁股就坐不稳凳子,说了声儿退堂就朝里走。
正主儿走了,衙役们都看师爷脸色,师爷摇着羽扇,也不说退堂,只让一干人等都等着,一会儿老爷就出来。
衙门里的隔音设备效果不大好,县丞进了内室,就听见隐隐的软语娇嗔传出来。不用看,相比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个美人儿,听得堂上一干大老爷们个个腿软的站不住脚。
过了一会儿炸雷一般起哐啷一声儿,像是盛东西的家什被砸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众衙役也一脸严肃,个个都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然后传来一声河东狮吼:“好你个姓王的,趁我回娘家,就伙同这个狐媚子吃独食?你也不想想你这官儿是怎么来的!我既然能让你做了个官,也能让你做不成这官!”紧接着又是呯呯砰砰一顿乱响,夹杂这尊县大老爷的讨饶声儿,女子娇滴滴的哭喊声儿,好不热闹。
阳凯青跪在地上,听里面打杀得极激烈,不免有点惊心,忙抬眼打量堂上的衙役们。那些衙役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站在那里。
师爷更是摇着羽毛扇,摇头晃脑,吟诗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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