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将头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织造大人范佩西还是没有睡。不知详情的百姓,会说是范大人勤政,这么晚了还是在操劳。平心而论,哪个百姓不希望自己能碰上这样好的官员呢?
但楼湘阁心里很清楚,范佩西范大人之所以没有睡下,的确是因为有件事情很让他烦心。夏日的夜晚越是蝉鸣蛙叫,他便越是夜不能寐。
“什么人?”范佩西一惊,叫出声来。
楼湘阁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范佩西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掐住了范佩西的脖子,低声说:“你敢叫,我就宰了你。”
这种威胁,的确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范佩西果然闭上了嘴。楼湘阁也并不与他纠缠,放开了钳制的手。
“你——你要干什么?”到底是朝廷大员,范佩西最后还是稳住了心神。
“我一不打劫,二不杀人,我只想问你些事情。”楼湘阁回答道。
“你是什么人?”范佩西追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知道你是谁,范佩西范大人。”楼湘阁加重了语气。
范佩西看着楼湘阁,问道:“你要问什么?”
楼湘阁扫了一眼范佩西的书桌,看了看桌上的文房四宝,说道:“当初皇上下旨要江南督造衙门选精工巧将,绘制西湖十景图作为国礼,回赠给波斯国王,这事情可是由你操办?”
“不错,是我。”范佩西回答道。
“当日内务府下令拨出七彩墨三两,要你们掺在其他墨色中,以此绘出西湖十景图,可有此事?”楼湘阁又问道。
范佩西点头,说:“不错,确有此事,江南督造衙门便派人专程去了趟博古斋,请到了江南第一画匠卜易师傅作画,此事全杭州的人都知道。”
楼湘阁一笑,对他说:“不错,此事人尽皆知,但人们似乎不知道一件事情。”说完,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范佩西。范佩西冷静地笑了,对楼湘阁说:“不知道什么事情?”
楼湘阁伸手拿起了范佩西桌上的茶盅,倒了些茶水在砚台上,随即砚台上生出了浅浅的墨花。他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在卜易师傅拿到的墨里,七彩墨只有二两三钱,范大人,剩下的七钱在哪里?”
范佩西冷笑道:“这事情我哪里知道,墨色配得浓或淡,本就是平常之事。”
“七彩墨是朝中禁品,织造大员家中私藏禁品,应该是什么罪过,范大人应该比我清楚。”楼湘阁冷冷地看着范佩西。
范佩西道:“那墨也许是在运送途中,遗失了一些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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