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储藏室是独立于展厅之外的一处仿古建筑,外观十分坚固,门窗均用防盗栅栏封闭。打开头道门,里边还设置着密不透风的二道铁皮门。由于是双人双锁制,白舒娜又喊来一个库管员,这才将铁皮门开启。只见门内一片漆黑,一股地穴里才有的阴森寒气扑面而来。秦伯翰的镜片上又马上变得一塌糊涂,连脚下的路也看不清楚了。
白舒娜开启进门的壁灯,那灯光暗如萤火,趁着人们在逐步适应着库房内的光线,她对这批壁画开始了介绍。
“这是抢修白云塔时的意外收获,初步分析是座唐代大墓,陵墓在安史之乱后遭过盗掘,只有壁画保存完好。这幅画是贵妃春日郊游图,画中是壮观的凤辇车仗队伍,数十名宫女簇拥着女主人在郊外踏青,全画人物飘逸生动,技法精妙绝伦。”
“品相怎么样?”黑暗中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因为室内黑乎乎的,与大家想象中的美妙天差地别。
“这些壁画称得上是画中珍品,一会儿把夹板打开时大家会欣赏到。”潘局长背着手在一边插话,“其中编号第四幅的持扇侍女造型完美,色彩斑斓,称得上是‘东方维纳斯’,属于国宝级文物。”
此时,众人的目光已看清了库房的大概,房子正中是几排置放文物的木架,一排镇墓兽像御林护卫一样将两排架子隔开,前排架子上空空如也,里边的木架上摆着一排用麻绳捆扎的壁画夹板,急于一睹为快的人们都拥到了木架前,可立在前面的秦伯翰却突然像被马蜂蜇了似的惊叫起来。
(bp;“小白,这些天你们谁动了前排的夹板?!”
“没有哇,自从上礼拜我们把画封存后,一直就没人进来过。”白舒娜回答得很坚决,可当她用手清点木架上的壁画时,另一只手中的钥匙链都在瑟瑟地发抖,因为她已经清楚看到,头排木架上的十几幅壁画已经荡然无存了!
“老秦,你乱搞啥名堂?!”潘局长也发现了异样,声色俱厉道,“我明明讲给你,封库后任何人不能动文物,你咋不懂一点规矩呢,啊?!”
秦伯翰踉跄着走进库房深处,等他走回来,脸色像死人一样发灰。
“荆市长,潘局长,出、出、出大问题了,壁画少了一半……后取的十五块上品全、全丢了。”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搬到其他库房了?你再清点一下。”荆家农顿时也紧张起来。
“不会错,这十五块壁画是上星期我亲手放在木架上的,亲眼看着小白她们锁的库房,这下子可毁了……”他说着双腿发软,差一点儿蹲在了地上,继而又朝白舒娜吼道:
“你还愣着干吗?!快去上门,别让壁画出了院子……”
“秦半两,你昏了头啦?”向来温文尔雅的荆副市长看到秦伯翰失态的样子,竟喊起了对方的绰号。他沉下脸喝道:“你还想着贼会蹲在院里等你抓呀,还不快拨110,通知公安局出现场,馆内所有人员一个不准离开!”
&;污点二(1)
公安局副局长齐若雷面对失盗的文物现场,脑瓜子嗡的一下胀大了。
这是他从警三十多年从未遇到的怪异一幕:在昏暗的灯光下,排列整齐的镇墓兽把库房隔成前后两半,前排放置文物的木架上已被洗劫一空,而后排架子上的壁画却完好无损,像精装书籍一样整齐地摆放着。使人感到盗贼仿佛有着某种禁忌,不敢跨过那群龇牙咧嘴的镇墓兽,才使剩余的十五块壁画得以幸免。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整个现场没有发现一个足迹、一枚指纹和一处撬动的痕迹。也就是说,偌大的文物库房竟没有发现作案人的进出口,所有的门窗都被钢筋和铁皮包得严严实实,连个蚊子也飞不进来。
齐若雷个子矮小,目光很亮,黑白分明的头发剃成短刺刺的板寸,鼻子很大,嘴角下垂,表情很生动;可当你和他接近时,又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好像这博物馆欠他一笔永远还不完的债务,他今天是专门来索债的。
此刻,那个失魂落魄的博物馆长正站在他面前。
对这个头顶半秃、消瘦微驼的半老头子,齐若雷再熟悉不过。还是在他当侦察员的时候,两个人就成了酒友。齐若雷是夜猫子,爱熬夜晚起,往往来不及吃早餐,常到白云塔附近的小酒馆里,喝上二两小酒再去上班。他喝酒的习惯是不离柜台,不要小菜,托碗底一饮而尽,抿了嘴儿跨上门外的自行车就走。每来酒馆,老见这位寡言先生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慢条斯理嚼着根卤鸡腿儿,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一来二去,两人竟熟稔了,加上梁州每每出了文物案,总要请这位仁兄做鉴定,工作之后往往请他撮上一顿。齐若雷发现,这学究只需半两酒便面红耳赤,话也格外稠起来,周秦汉唐地海侃神聊,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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