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沥沥地下了半宿后停了,昨日晚些的时候秦翠凋在附近找了一间地下室住了进去。地下室在南方不多见,而在北方却是随处可见。地下室当然也有好差之分,一般都是分为两层,地下一层称得好听些就叫半地下室,条件好的半地下室可能有扇通向外界的小窗子,但这窗子离地面至少也是三米的距离,只不过是有些光亮和通风稍好罢了。而地下二层则称为全地下室,里面自然是没有窗的,不开灯的话比起夜晚还要黑,门若关得时间长了里面的人就会透不过气来。鉴于地下室的条件自然就比地面上的房子租金要便宜,而且押金也仅仅只是一百块钱左右。因此,一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或是囊中羞涩的打工族便会选择地下室作为安身之处。
当然,全地下室比半地下室更要便宜。秦翠凋毫无例外地选择了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全地下室,在塞下两人的东西后房间里还能剩下些空地。
闹钟定的是五点钟,因为地摊是摆在菜场里,早上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去买菜,这个时候是卖鞋最好的时机。秦翠凋每次都会在五点钟之前醒过来,然后睁着眼等到五点,心里的事压得太多便就睡不着了。起来后,她首要做的事就是去做早餐,早餐很简单,一小锅稀饭加咸菜。
等自己梳洗完后,电饭锅里的稀饭也到了熟的时候,这时浮若也起来了。两个人迅速地吃完早餐,便是各着拎着一个大包赶往菜场去。
但今日锅里的稀饭已经盛到了桌子上,浮若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秦翠凋只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走到床边柔声道:“浮若,你是不是昨夜淋雨不舒服,那你今天就别去菜场了,我一个人去守着就行了。”
她拎起包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浮若在身后道:“翠凋,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去摆地摊了,当初我们摆地摊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秦翠凋怔住,回过头走回床边道:“那你想做什么,不摆地摊可也摆了这么长时间啊。”
“翠凋,昨夜我已经和一个朋友通过了电话,他说请我去他那里做事,包吃住。所以我打算今天就过去,我是不想住地下室的。你看看,我们的衣服,全是湿的,睡在这里面跟睡在水里面有什么区别。你看我的头发,和水洗过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不想再受罪了,我要离开这里。”
秦翠凋听得做声不得,浮若说得这些都是真的,自己不能反驳更加不能阻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浮若也不会从公司里面出来放弃条件好的职位。“那好,浮若你去吧,我祝愿你开开心心地生活。”她微笑着,抓过浮若的手紧紧地握住。
浮若是她的同事,也是一同应聘进公司,比起她小上四岁。两人一见如故俨然是亲姐妹般,秦翠凋是公司的文案,而浮若是公司的美工,在工作上两个配合无间。可是有一次秦翠凋在做方案的时候,将一款产品的价格写掉了一个零,虽然损失不是很大但是嘴碎的老板娘却把秦翠凋叫进办公室里狠狠地骂了一上午,作为好姐妹的浮若自然忍不住出头,这一结果就是两人双双被辞退。
出了公司后,两人一商量觉得自己这性格不适合在公司里坐班,便就学着别人摆起了地摊。为了做生意,二人选择了一间离摊位较近的出租屋并搬到了一起,她们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几个月下来钱没怎么赚到,人倒是累得半死不活。眼看着商品越积越多,两人着急却全无办法。
是的,不能再让浮若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她有好的出路就让她去吧。
“翠凋,我担心我走了后你怎么办,你太善良了,别人会欺负你的。”
“不会的,不是说善有善报吗。”她笑着,内心里却毫不相信这句话,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她必是一个十恶不煞的大坏人,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磨难和煎熬。
“翠凋,认识这么久了,我却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过去,你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肯敞开心扉,也许烦恼就会少很多。”
秦翠凋蓦地站了起来,她拍着浮若的肩笑道:“浮若,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有的只是现在。好了,现在我要出去摆摊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你起来就赶紧吃,不要饿得胃痛。还有进货的钱我会尽快将你的一半还给你,对了,昨天交完房租后还剩下一百多块钱,这一百块钱你留着用吧。”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也没数是不是够一百块钱又或是多了,她放到床上然后站起身抓过椅子上的大包向门外大步跨过去,但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地回过头来,这一走后将会很难看见浮若了,心里总是有些不舍。
她摇摇头甩掉心头的惆怅走了出去,走上地面后她才发现天气异常的晴朗,昨日的雨气早被炽热的阳光蒸烤干净,空气中蕴含着一种极端的燥热。
这次秦翠凋到菜场来晚了些,周围的摊位早就开始营业了。她不声不响地架好摊位,将摊上的鞋一双双地清理好摆回原位。
人哪!都不过是地行仙,今天在这里明日就不知在哪里,能与自己作伴的不离弃的只能是自己的影子。可就算是影子,在那没有光的时候它也是不在的,抛弃了自己的。
不离不弃,分明就是骗人的鬼话,可又是谁创造出许多人苦苦追求的谎言来呢。
“喂,你发什么呆呀。”
一张脸在面前不停地晃动,秦翠凋立刻从满腔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一瞧气马上来了,正是昨日给她假钞的死小子,现在他仍是一脸坏笑地瞅着她,唇弯弯地,挂着些看好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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