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回头。
也没有未来。
他爱的人不爱他,现在也不打算要他了。
隔壁房间,池玉孤独坐在柔软大床上,视线死死盯着血淋淋的手臂。他离开程佚之后,暴虐欲正在减轻,他翻出分药盒,一股脑倒进嘴里。
池威冷冷看着他扔下的药盒上写好的日期,眉眼间染上怒火:“早上的药没吃?”
“你这么大个人还要我派人每天喂你吃药吗?嗯?”
“你就继续这样作死,再回一趟精神医院治疗好了。”
池威严厉的呵斥让池玉无处躲藏,他吞的太急,药片卡在喉咙,咳得昏天黑地。白色药丸外壳融化,湿漉漉吐在床单上,池威长叹一口气,给他抚背,端来水杯。
“哥,程佚没死对吧?”
池玉突然扭过头,眼睛鼻尖都呛红,鼻涕眼泪一把,看起来可怜得很。
“没有,八成只是昏过去了。”池威视力很好,当然看到程佚脖子上新鲜出炉地掐痕,他擦弄弟弟的眼睛,“听哥的话,好好吃药治病,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坐下来谈,非要大打出手呢?”
池玉完全没有听他的话,兀自沉浸在自我世界,他眼前仿佛有池威看不到的风景,如痴如醉:“要是他死了,我也死了,你把我们洒在海南的海水里。”
“那里每一天都不会冷,让鱼吃掉骨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最后我们在大鲸鱼的肚子里相遇,变成抹香鲸肚子里的龙涎香。”
池威无情打断他:“那是抹香鲸的粪便,粑粑。”
池玉突然哭得很大声,他不接受哥哥这么直白地侮辱他和程佚的尸体。他坚持说:“我就是想要个浪漫一点的氛围,你别泼冷水好吗。嗯呜呜。”
池威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就和坏掉的水龙似的,把纸巾塞他怀里,安慰:“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你现在和他好好道歉的话,就不用把你们粉碎在鲸鱼肚子里相遇了。”
池玉摇头,用力抓着哥哥的手,把人斯文的脸拧的略微扭曲,他说:“他要和我离婚,哥,他竟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吓到我了。”池玉夸张地拍着胸脯,呼吸急促,“我要把陆风砍死,这样程佚就不会替他出头了。”
池威听得模模糊糊的,不过他聪明的大脑已经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一些线索。关于程佚晚饭时黯然失色的脸,和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反应。
“小玉,杀人是犯法的,也报不了仇。”池威柔和声线,“既然你们待在一起不舒服,那就暂时分开,冷静冷静。”
“嗯呜,他要和我离婚。他要离婚……”
“离不了的。狗或许会叛逆咬断绳子逃跑,但在外面吃尽苦头就会夹着尾巴逃回来。那个时候,他就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池威笑眯眯的样子让池玉头皮发麻,后背丝丝凉意爬。
“而且这一切不正是妈想看到的吗?不如,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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