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漱玉又笑说:“难怪你非要拍照,给你家里人寄回去。”
何文芳此时也主动说起她的家庭,说到泪眼朦胧,“我也是从小没了父亲。我父亲是49年跟着大部队到了台湾,我那时才刚生下来,从小都没见过他的样子,这么一过近三十年了,也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
“我母亲比我父亲大三岁,我父亲出去当兵的时候才十八岁,我母亲只和他做了几天的夫妻,就心甘情愿一直等着他。我母亲说,要是真回不来了,倒希望他能在那边成个家,生儿育女,将来老了才有人照顾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漂泊异乡,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我们做家人的,只希望他平安,每年也都不忘给他写信,可就是联络不上。”
“我母亲说至今还一字不落地记得,我父亲当兵时给她写最后一封家书,那封信还留在家里好生保存着。我小时候偷拿出来还看到过,里面最后一句是,我的好姐姐,字短情深,怎不使人依依呢。我爹就是靠这封信,哄骗我娘一辈子。”
大家都不忍心打断她,听完她的话,寝室里姑娘们都忍不住抹眼泪。
孟洵美也红着眼眶,颤抖着说:“你妈是个坚强的女人。”
在这社会,丈夫不在身边,还只生了一个闺女,能不改嫁,养育闺女长大成人,对女性来说要经受多少苦难。
林清雅看着何文芳的面孔,突然脑中闪过一阵白光,似乎有个念头转瞬即逝。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兵,在媒体的帮助下回到家乡,可当初那个村子,故乡还记得他的人大都已经不在人世。
他父母亲死了,五个哥哥也死了,爱人和唯一的亲女儿也死了,老母亲和爱人每天都念叨他,最后郁郁而终,也没再见过他一面。
他的女儿也因为生活贫苦,英年早逝,留下的独苗儿子,最后还见到了亲爷爷一面。
那个村子就是安徽,某个姓何的村子。
林清雅看着何文芳的面孔,逐渐和那个老兵满目苍夷的面孔对上,喉咙兀自哽咽,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未来的真相。
一时谁都没说话,都沉浸在这哀伤中。
顾湘看寝室里这气氛,又站起身拿出她的单卡录音机。
“我给大家放首歌听吧。”
放着一首喜庆的红歌,气氛也好转了,大家又笑了起来。
郭超英突然好奇问:“湘湘,你家有没有兄弟姐妹?”
顾湘耸肩说:“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我爹说儿多母苦,我家养我一个闺女就够了。”
周漱玉叹息:“那你妈肯定过的是好日子,你们家高干门第,你以后也不差,我们就要加倍努力了。”
何文芳蹙眉,“别妄自菲薄,能考进这所学校,都非等闲之辈。”
郭超英也自信满满地点头道:“对啊,毕业学校都会分配工作岗位,我们大家都能凭自己努力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何文芳又严肃道:“所以,大学四年,可不准谈恋爱。我出去拿粮票换鸡蛋卖钱的时候,听到隔壁哪所学校同学说,大学禁止谈恋爱,好像是发现后,男女双方都必须退学,或者是毕业后不给分配工作还是怎么的,反正特别严重。”
郭超英一脸苦恼,“啊,怎么这样,还不准我们追求爱情了,都一帮大姑娘了,学校还这么管教啊?”
何文芳又说:“高教第一条,你们看到过没有?就是这个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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