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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焦虑不安的时候,大蛇忽然从水里窜了出来,嘴里正衔着他的簪子。

        温玉章松了口气,低声抱怨着:“你吓死我了。”

        重新变作人形,辟芷将簪子递给他,闻言挑眉一笑:“御史大人的胆子未免太小,”他想了想,又接着说:“规矩倒是大的很。”

        “做人就只能如此,比不上你们妖物潇洒。”温玉章跪坐在水潭面对着水面整理头发,琉璃灯就放在他身侧,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水面,映出温玉章临水梳发的倒影。他回头笑道:“你又不懂这些。”

        辟芷倒不乐意了,他自认为做人做的像模像样,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见化龙,心里到底是着急的。又听见温玉章如此说,神情就有些无趣:“不过是贪嗔痴,有什么难懂的。何况即便我不懂,你大可以教我。”

        温玉章缓慢地用手指拢起头发,然后用簪子挽住,手指拂过水面,带来一串串涟漪,光影里的面容就模糊了。

        他沾着水固定住零碎的头发,在辟芷等得不耐烦之前,终于低声笑道:“我舍不得的。”

        辟芷正要追问,温玉章提着琉璃灯站起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大蛇将他送到宫门口,盘在树上看温玉章越走越远,琉璃色的灯光在草地上轻轻跳跃。

        好像遇见了什么人,温玉章停在门口,低声说:“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找了一夜。”

        “温大人找到了吗?”

        “万幸找到了。”温玉章回头去看大蛇,然而林木森森,并不曾看见大蛇的身影,许是已经回去了,他扶着自己的簪子朝同僚客套几句,提着琉璃灯匆匆回了房间。

        第二夜温玉章并没有下山,而山顶的行宫灯火通明的亮了一宿,前半夜十分吵闹,到了后半夜渐渐寂静下来。

        一层层浓重的死气散布在行宫四周。

        大蛇在水潭里遥遥望着行宫,知道这死气全然是因为温玉章的计谋,一时有些疑惑昨夜身下那个温情款款的美人和行宫里不动声色算计他人性命的温大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家大蛇才是傻白甜,真是白活一千年

        第九章“青归别碰……脏。”

        大蛇睡了几日,本来要等皇家的仪仗经过时悄悄钻进温玉章的马车里,可长队走到尾也没有看见御史大夫的车驾,心中有些不安。

        怕不是温大人把自己玩进去了?

        辟芷顾不得讨厌汤池的味道,急忙赶到行宫,却见温玉章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玉章?”辟芷化作人形坐在床边,这才想起那夜温玉章喝了他的血,又在那寒潭里泡了许久,可不是非病上一场。

        放下心来,大蛇伸手去握他的手腕,温玉章恍惚知道是他来了,忽然一动,躲开辟芷的手指,似睡似醒地喃喃着:“青归别碰……脏。”

        辟芷手指一顿,知他记着那日因他身上缠着死气辟芷不肯碰他的事,暗自叹气,想温大人心思太重。复又握住了他的手腕:“无妨。”

        温玉章周身缠绕着极浓的死气,是那夜行宫里冤死的人来索命的。可命数已定,他们既奈何不了温玉章,又不肯就此离开。

        辟芷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轻轻点着温玉章的眉心,低声颂咏了一段往生的经文,死气缓缓散去。辟芷有些叹息,弯腰贴着温玉章的唇给他渡了一口气,“睡吧。”

        说话间,辟芷的唇轻轻摩擦着温玉章的,这种触觉仿佛有安神的作用,温玉章立刻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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