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侧头,嘶了声:“这话说得,怎么像是我做了迫害票号、为祸百姓之事?”
周衷一僵:“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大人,那可是十万两啊。”陆旋微微倾身,目光直直地从上方压下,“远的不说,放眼国境之内,去年全国一年矿税才不过三百二十万两。一个县一年,都不见得能有十万两。我出身寒微,是奔波劳碌命,靠卖命才挣得一个殿前露脸的机会,孤陋寡闻,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笔数额。轻飘飘几张纸,哪里有雪花银够分量?穷人乍富,等不及想开开眼呐。”
“你!”周衷气得手直抖,从他这里骗走了银票就翻脸不认人,现在连装样子都懒得应付。可再如何恼怒,心中忌惮总是压过一头,无法发作。
陆旋冷笑,周衷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轻而易举拿出银票,说不定早已备好,就等这么一天。
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无非是习以为常四个字。
人人皆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在他看来不过是使出了惯用伎俩,又打发走一个借势打秋风之人。
陆旋端直了身子,收回目光:“放心,我不会故意为难,只是有些事没有银子办不成,取一些应急,量力而为即可。”
周衷目光阴晴不定,勉强拱手,正要开口,陆旋向着远处张望,说道:“知州来得正巧,有个人,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周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着远处人影靠近,他的双眼越瞪越大,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陆将军。”来人在陆旋马前站定,瞥了周衷一眼,抱拳拱手,“知州大人,别来无恙?”
那汉子约摸而立之年,身长七尺,刚毅面孔棱角分明,蓄着半长的须,一双豹眼暗含震慑。
“杜剑风……”周衷转向陆旋,语气近乎质问,“陆将军,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周衷认识,不过是区区把总,竟然敢出头闹事讨饷,岂能容此人留在军中?因此两年前他被驱逐出营,这两人怎会相识!
陆旋将周衷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视线落在对周衷眼神轻蔑的杜剑风身上,找他来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几日前,陆旋遣人四处打探情报,听闻附近一座村庄近些年未曾遭受贼匪侵扰。
详细打听得知,村内壮年自发组成了乡勇团,遇到贼匪来袭,村里的男人便有组织地拿起武器抵抗,行之有效,还能给贼匪造成伤亡。
几次受挫,当地贼匪不敢再犯,绕道而行。
而组织村民组成乡勇团的,便是这位杜剑风。
陆旋调查一番,查出此人原在防营任把总,心中有了主意,当即决定亲自前去见他一面。
寻到杜剑风住处时,他正坐在门口修理一把旧锄头。见到身着轻甲的官兵孤身驭马靠近,杜剑风皱皱眉,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向马上之人望来。
陆旋下马,主动在门外自报家门,杜剑风对他口中将军二字波澜不惊,报上自己姓名又接着干半途搁下的活。
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甚至不太想搭理。
扫了眼角落堆着待修的破旧农具,陆旋问道:“你离开军营后,就以此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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