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纹身,既是恩赐,也是枷锁。
那位端坐在金椅之上云雾缭绕之间的陛下,只是遥遥一点,就决定了他这一生的命运。
从此他就是玄鸟周氏钦点的将军,掌有兵权,被接纳被信任……但也只能做一辈子手染鲜血的恶兽孤鬼。
他们要他永远做一把刀,一只只会在兵灾中辗转凶啼的鸟,鲜血为缚,恶骨为囚,这辈子一直到死都是冤孽满身。
辛秘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但她没理由发作,也想不明白,咬着唇盯着池壁摇曳湿落的花朵,有些气恼:“我不喜欢这个纹身。”
霍坚歉然:“……那丑物,污了您的眼。”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又想反驳他这样的自贬。
最后,她定了心神,转过头来:“你再给我看一眼。”
霍坚看着她,她也不容拒绝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眸依然浓黑寒凉,只是搅弄着什么复杂的情绪,而那情绪……又一丝一丝地缠绕着他。
他没有出声,低头脱下了湿透的上衣。
大鹗还在,随着他不平静的呼吸起起伏伏,几乎要一飞冲天。
辛秘看着它,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按住了那鸟最凶狠的眼睛。
那一点温热的滑腻抵在胸口,霍坚呼吸骤乱,下意识地去看她。辛秘也看着他,那只手堵上了兵灾之兽的眼睛,她的目光也截断了他颤栗动摇的视线。
“这是凶兽,还是鸟,我不喜欢。”她抬高了下巴,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倨傲模样:“我命你,脱身之后洗去这个刺印。”
顿了顿,她视线有些游移,别开头去:“换成狐狸。”
这是她能给他最大的包容了,玄鸟周氏给他的承认,她也肯给,她还愿意给他更好的。
久久没有听到霍坚反应,她又拧了眉看回去,对上他依然平静沉默的面孔,有些生气了:“怎么,不应?”
“不……”霍坚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我……”我怎配?
但辛秘不准他说完,只听了一个“不”字就凶相毕露,尖尖指甲猛地用力,划破那鸟的眼睛。
“你敢拒绝?我乃瑞兽,司掌财运,无数人向我祈求锦衣玉食,而你现在如此轻易地得到我的首肯,怎样不比他们拖你入的泥潭强?!”
激愤之下,她眼尾发红,眉目冷艳,终于又有那副辛氏老宅里孤高神明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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