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那位坐在张瑞身边的纨绔子弟端着两杯酒走上来为止。
“这位……辛杉大人,”他笑嘻嘻地凑上来,将手里一个满满的酒杯递过去:“年纪轻轻就在外行商,待人接物如此娴熟,小弟仅小你两岁,却连你一片袖子都不如,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是佩服佩服,这杯算小弟敬你的。”
辛秘出门之时就化名了辛杉,假作一个不受宠的嫡系,是既不会让人太过轻视,又不让人生出歹念的地位。
她眼皮抬起,淡淡瞥了这人一眼,又看了看远处坐在坐席上没动的张瑞,应付了事地勾了勾唇。
笑话,别人的酒她都不喝,张瑞掺和的酒她更不会碰了。毕竟她只是想牵制张瑞和他背后的势力,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玩进去。
见她不接,那唐氏的青年也不意外,只轻轻一笑:“我听闻辛氏男儿游走四方,靠的便是豪情万丈和义薄云天,大人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
好浅薄的激将法,她诞生第二天就不会对这种类似的话术有反应了,辛秘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也笑回去:“这位唐……嗯,唐小兄弟误会了,我们辛氏别无所长,广交善友全靠的是一片真心换实意。”
嘴上说的好听,那杯酒仍旧碰都不碰。
唐氏青年来回劝了几句,她根本不为所动,铁皮一样,话还说的滴水不漏,完全不给别人发脾气的机会。
“……”青年眉目之间显而易见地出现一抹阴戾,他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向辛秘,分明是带上了火气。
辛秘还真不怕他发火,若真的吵起来,丢人的一定不是辛氏……反正霍坚都说了能带着她走脱,还有什么好怕的。
狐神仍旧好整以暇地端坐着,腰背挺得极直,含笑的眼睛从茶杯上抬起,准备看热闹。
她这副表情也成功激怒了青年。
“你……!”他“砰”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面色阴狠,几乎要跨过桌子上前扯着辛秘的领子将她提起来。
狐神不动,霍坚无声向前膝行一步,准备随时拦下这大胆狂徒,周遭的唐氏众人也是大惊,纷纷过来要拉他。
一只修长的手从斜后方伸了出来,按住了青年仍握在手中的另一只酒杯。
“大人不可。”
是张瑞,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讨厌样子,轻而易举地按住了青年崩起青筋的手臂,又向辛秘抱歉地点点头:“让您受惊了。”
唐氏青年看到他,怒气似乎消了一些,脸上表情没有那么狰狞了,但还是不甘心,说话夹枪带棒:“有何不可,辛家的人瞧不起我唐氏,难不成还要我陪笑脸?”
“辛大人何时瞧不起唐氏了?”张瑞捏着他的手,暗暗递了眼神:“辛大人只是不胜酒力,怕饮酒过量误事罢了。”
“不如……”
他眼风一转,倏地对上拧眉锁着他的霍坚:“不如让辛大人的仆从代劳吧,替主人分忧也是护卫该做的事,这样就当辛大人喝了这杯酒。”
辛秘“哒”地将茶杯搁在矮桌上了。
这一声碰撞分明比那个唐氏青年方才将酒杯拍向桌子时轻得多,却隐隐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怒气。
周遭人都噤声了,连带着提出建议的张瑞,都转头去看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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