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起的骨节带着不知是谁的血迹,被淅沥的雨幕短暂地洗去,很快又再次染上红痕。他像只悍不畏死的野兽,深深吸气,感受那湿润空气充盈肺部的、活着的感觉,接着猛烈挥拳,手臂隆起,几乎将妥帖的西装撑开,他砸烂了最后一个追兵的头颅。
红的白的黄的……腥浊的内容物溅到了他的鞋尖,霍坚丢下那具软塌塌的身体,沉默地站起身。
疲惫和怒火冲刷在大雨中,也将他的力气一并冲走了。
他无声地倚靠着这条乱巷的墙壁,城市的车水马龙遥遥在外,他孤独着,头发湿漉漉地覆盖脸面。
而这时,他嗅到了……花香。
“诶呀……”那个玉石轻碰般温润的嗓子,远远在巷口问他:“你还好吗?”
也许是失血和寒冷带来的朦胧,又或许是什么莫名的吸引力,霍坚一时忘记了警惕,他像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打架之后带着一身伤,茫然地看了过去。
嗯……是她。
即使她今天没有化妆,没有穿礼服,也没有踩着锋利高跟鞋,只穿着简单干净的高中制服,顺滑黑发软乎乎地垂在脑后,棕褐色的平底皮鞋踩进水洼里,有些狼狈的泥污。
她甚至举着一把嫩粉色的雨伞,伞的侧边写着“圆圆便利”。
但她还是该死的耀眼,暴雨如倾,天地灰蒙,那些噼啪的水声逐渐远去,只有她姣白的面孔愈发明艳。
她挑着眉,有些探究有些谨慎地上下打量他,从他脚边一片东倒西歪的一看就状况不太好的人,看到他迸裂衬衫之间露出的胸口的伤,再看到他微微泛着茶的执拗的双眼。
“如果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当时就应该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
她裹着绵绵的浴袍,手法有些懒散地从他嘴里抽出了温度计,神色恹恹:“你应该感谢我的叛逆期。”
霍坚不语,有些拘谨地躺在这张少女的小沙发上,裹着她鹅黄色的小被子。
自称辛秘的女人……或是女孩?她有着少女的稚嫩,又有着成年女性的风情,让他一时无法猜透她的年纪。
总之这朵烈焰般的花将他捡回了家。
她的小窝干干净净,有些居住带来的凌乱,穿过的衣服胡乱迭了迭就放在沙发上,辛秘为了蹲下找药又将那些衣服挥到一边去了。
浅米色的壁纸,奶绿色的窗帘,窗幔是浅浅的粉色,他身下垫着的床单是海军蓝色的,还画着鸭子海盗。
她正伤脑筋地找着药,翻出来的消炎药是最普通的家庭常备版,有一卷医用绷带,还有云南白药,除此之外能帮上忙的就是创可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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