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块碑下空无一物,只有碑面上镂刻了些花纹,不够精美,不够雅致,带着点乡下人家的庸俗土气。
在神明眼中,这块碑蔓延开来无数的丝线,因果、宿命……密密麻麻环绕着它,无数的恳求与祝愿凝结在丝线之上,这些丝线的尽头只牵住了一个人。
在不久的以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乞求过庇护与安稳,有一个人回应了他们,他竭力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骨血,用残破的羽翼庇护着他们,无数的祈愿有了回报,丝线成环,念力酝成,在这片土地上寂寂无声地流淌。
在他死去之前,受他庇护的人感念他,祝福他。
在他死去之后,怀念他的人呼唤他,思念他。
辛秘聆听着风中的声音,微微合上了眼。
她的宿命也注定了。
新的神明已经诞生,即使幼小的神子在无法保护自己时便不幸陨落,这无法动摇岁月轮转的律令,她即将消散。
她将逐渐衰弱,无力,丧失呼风唤雨的神力,化为一捧尘埃与烟气。
在她陨落之后,旧神逝去,新神早亡,又该由谁来保护辛氏呢?
月至中空,庭院里纯然地寂静着,只有守夜的人安静地燃着火把,坚毅面孔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辛枝回到了霍坚养伤的病房。
她走时悄无声息,重新进来反而是大张旗鼓的。一点都不体贴病患需要充足的睡眠,这位一贯任性的神明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又回来了一样,软缎鞋底在地砖上踩得“哒哒”作响。
霍坚从梦境抽身,他坐起身来,看到了辛秘的面孔,茫然的表情一顿,有些温和地软化下来。
“您怎么了?”
出去了一天,怎么带着这样的表情回到他的身边?
辛秘不愿意多说,她直直地走到床边,垂着眼睛不想看他:“我不开心。”
霍坚失笑:“我当然知道。”
辛秘是个别扭性子,在不熟或者讨厌的人面前,她礼数周全半点不肯示弱,一旦到亲近的人身边,她倒磨人得紧,想方设法地让别人知道自己难受,或陪她一同难受。
她此番回来,看起来是难受得很了。
辛秘还是不说话,闷头闷脑地靠近他,有点力气地掀开他身上暖烘烘的被子,一股脑钻了进去。
“……”霍坚有些错愕,手掌虚虚张开着拢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要合上去还是收回来。
……她现在这样子,不像那个冷漠的神明,倒像戴上项圈有了七情六欲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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